第三十九章 离去

少侠一柱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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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沫白掏出手枪,通过货架缝指向刀疤男。

    他正疯狂抖动着身子,嘴里骂骂咧咧,两只大手不安分地在田姨身上拍打。

    对不准。

    张沫白撤下了不停晃动的准星,嘴里满是汗渍味。子弹只有两发,对面还有一把手枪,如果一击不中,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用枪制住一人,也不知其余两人会不会束手就擒。

    不能这么冒险,张沫白暗想。

    那边,刀疤男低吼出声,显然已是快要到最后关头。

    张沫白从货架上拿起一瓶药,将它扔在了地上。

    “啪!”在一下下肉体撞击声中,这响音显得额外格格不入。

    “谁?!”黑脸男一个激灵,扔下香烟,跳了起来。

    刀疤男和金链男身上动作一停,齐齐爬起身。

    “小龙,你去看看。”金链男眼中欲火被压下,沉声道。

    黑脸男拿起地上的带钉木棍,慢悠悠地向前走去。沾水的胶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响,让每个人都起了身鸡皮疙瘩。张沫白握紧刀子,缩在货架后。

    那脚步走到离他约莫两米处,停住了。

    “方哥峰哥,没什么,是个瓶子掉了。”

    “我操!他妈的老子都要出来了,被一吓又缩了回去!日!”刀疤男重新跪下身,破口大骂。

    黑脸男淫笑道:“这样不刚好,峰哥你还能多……”话音未落,黑脸男只觉背后一阵劲风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不由自主地扑到了地上。

    一股钻心疼痛紧接着传来,黑脸男忍受不住,凄嚎出声。还没叫几秒,他脖间突然一凉,接着着听到一个声音贴着自己的耳膜:“闭嘴。”

    黑脸男只觉脖子上的刀子越压越紧,自己似乎还出了血,立马停止嚎叫,手中的带钉木棒也不由自主地扔在了地上。

    “小龙!”刀疤男和金链男大惊,连忙拿起地上的小刀和手枪。

    张沫白拖拉起黑脸男,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方哥,我……我右腿好像没知觉了。”黑脸男哭喊道。原来刚刚张沫白迅速朝下一扑,眨眼间已割破了黑脸男右腿上的韧带。

    刀疤男沉声:“你是谁?想干什么?”

    “把枪扔过来!”

    “什么?”刀疤男怒道。

    “我数到三。”

    “你做梦!”

    张沫白低哼一声,另一只手从兜里挥出,寒光一闪,水果刀毫不留情地扎进了黑脸男大腿上。

    “啊啊啊!”黑脸男惨叫出声,半边身子已经委顿在地。

    刀疤男和金链男也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厉,连忙将武器压低。

    “把枪扔过来。”

    “这个……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刀疤男脸色难看。

    张沫白拔出水果刀,再次捅入。

    黑脸男只觉眼前一阵黑,剧痛之下直欲呕吐,连呼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还有两秒。”

    “我们……我们给你……”金链男连声答应,将手枪慢慢放到地上。

    “别给他!”刀疤男喝道。

    “为什么?这把不……”

    “我说别给!”

    张沫白将水果刀又往下压了压,黑脸男喉头一紧,只觉一鼓热凉半参的液体似乎流到了胸膛上,“你以为我不敢?”

    刀疤男眼里目光闪烁,忽然俯下身,将刀抵在了田姨脖子上,狞笑道:“你要是敢杀,我也不会手软。”

    张沫白冷笑道:“你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刀疤男一愣,忽得低声一喝,扬起手里的刀,狠狠捅进了田姨大腿上。

    “哼!”田姨痛叫出声,雪白的大腿上顿时鲜血密布。

    张沫白脸色不改,拔出水果刀,再次在黑脸男腿上捅了个血窟窿。“你们还有一秒。”

    刀疤男紧盯着张沫白,也将刀拔出,再次捅入田姨腿内。

    田姨头发已经湿漉,如海藻般黏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无力地望着张沫白,胸膛轻轻起伏。

    张沫白心里一阵抽搐。他知道自己无法再赌下去了。

    见张沫白不再言语,刀疤男轻轻吹了声口哨,得意道:“露馅了吧,说吧,你他妈到底想怎样。”

    “我们……交换两个人。你把枪放到地上,扔给我,子弹你自己留着,我……”话未说完,整个地面突然剧烈晃了一晃。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身前的黑脸男乘机用手抓紧刀子,整个肩膀狠狠朝张沫白撞去。

    张沫白从没料想到这种情况,闷哼一声,刀脱手而出,人不由自主地便向斜后方歪去。

    那黑脸男捂着手前倒,惨叫连连。原来刚才这一下已将他的四个手指齐刷刷横切去一半。

    晃动来得快,去得也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张沫白大呼不好,止住退势,忙俯下身捡起带钉木棍,朝倒地挣扎着向前爬拱的黑脸男扑去。

    可是那刀疤男来得更快,整个人还跃在空中,刀子已如一轮弯月般朝他挥劈而来。张沫白只能扬起木棒,抡向挥来的刀子。

    两人同时痛哼出声。张沫白的带钉木棒打砸在刀疤男手上,带起一片血肉,可刀疤男也在他胸肩处留下了一道口子。

    刀疤男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向上弹起,右腿高举过顶,狠狠朝他劈下。张沫白怒吼一声,不退反进,硬生生受了他一脚,将粗长的带钉木棒挥出,正正打在他腰肢上。

    刀疤男惨嚎出声,向旁咕噜噜地翻滚。张沫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用木棒强撑着站直身体。恍惚间,小腹处也传来一阵疼痛——估计刚刚缝好的伤口又崩裂了。

    糟了,张沫白大惊。把金链男和那把手枪给忽略了。

    背后忽地传来一声低吼,张沫白连忙扭转身子,只见金链男拿着自己的水果刀,狠狠刺来。

    来不及了。张沫白努力挥出木棒。糟了,来不及了。

    刀尖的寒芒在张沫白眼中越放越大,最后几乎定格。

    “嘭!”一声闷响,那金链男突然失去平衡,刀也歪歪斜斜地扭向一旁。

    张沫白定睛一看,只见沈老伯手里正握着刀,气喘吁吁,刀尖还残留着鲜血。身旁,翠翠也握着把匕首,警惕地望着还倒在地上的刀疤男。

    不是叫你们别出来吗……不过,来得真是时候啊。

    铁钉木棒适时挥出,直击中金链男脸颊。那铁钉粗糙长硬,金链男整张脸被刮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眼球似乎也被打爆。

    “沫白哥……”身后的翠翠惊呼出声。

    张沫白左手从兜里掏出手枪,一转身,指向了刚从地上站起的刀疤男。

    “你……”刀疤男没料到他会有手枪,定在了原地。

    张沫白两手握住枪身,将食指放到了板机上。

    “你下不了……”

    “砰!”

    枪声响起,刀疤男头颅正中央开了个洞。鼻子已不见踪影,鲜血扑弹到了张沫白脸上。良久,躯体嘭然倒地。

    张沫白抹掉了脸上的鲜血,莫名想到了钢材店里金属切割时飞溅出的味道。

    铜片的腥锈味。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他却并没有感到太多不适。没有恶心,没有负罪感,没有心慌。他只是觉得很劳累,想坐下来休息会儿。

    这么想着,张沫白真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将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扔给翠翠,示意她给田姨披上。

    沈老伯走上前一看,只见那金链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整张脸全是血污,模糊地连五官都分不清,也不知死没死。

    黑脸男失血过多,脸色史无前例地苍白起来,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气,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翠翠取来绷带消毒水,走到田姨身边帮她包扎起来。田姨身上还披着那件破衣服,目光呆呆地望向前方,一言不发。

    沈老伯走上前,想扶起中年男子,那男子一个哆嗦,向后缩去。沈老伯一叹,慢慢抱住了他。那中年男子呆呆地坐着,忽地放声大哭起来。

    张沫白慢悠悠爬起身,将地上的手枪捡起。他有些奇怪,为何那三人迟迟不用它?

    这把枪就留给田姨和她丈夫吧。

    张沫白卸下弹夹,却发现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愣了愣,不禁苦笑。早知他们没有子弹,事情就简单多了。

    张沫白站起身,走到田姨面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田姨,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后……今后你们两人一定要小心。这个地方遭人眼红,也不是长久可以留住的地方,拿一些必须的东西,早点出去逃难吧。”

    田姨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张沫白见状叹道:“无论今后怎样,我会一直记得,在他人只求自保,袖手旁观时,有一个人帮助了我。”

    田姨目光一闪,眼泪流了下来。

    张沫白嘴张了张,却发现再也没有话能说出口。三人又陪了半天,终究无计可施,也知道田姨和他丈夫需要单独静一静,于是拿了点必备药品,朝外走去。

    “田姨,叔叔,你们……你们保重。”

    屋内,田姨和她丈夫都是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沫白哥,你说那两人死透了吗?”三人开车上路,翠翠突然打破平静,问道。

    “我不知道。”

    “沫白哥,你说他们会离开那个地方吗?”

    “我不知道。”张沫白看向窗外,随口敷衍,脑海里却一直想着沈老伯说得那句话。

    田医生,你菩萨心肠,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张沫白心头烦闷至极,将手紧紧抓进了座位里,抠出五个大洞。

    “呀,沫白哥,你肚子上又流血了。”翠翠惊呼一声,掀起他的衣服,用纱布开始止起血来。

    张沫白低下头,怔怔地望着只缝扎了一半的伤口。那破裂的伤口随着呼吸一张一合,鼓送出更多鲜血,仿佛嘶声力竭地呐喊出亘古不变的真理。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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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已经结束,在这里我想说些话。

    昨天章节一出来,心情真的沉重了许多。很多朋友都在书评区里留言受不了,要弃书,我看着收藏升高,再降低,感觉身上粉扑拉扑拉地往下落,最后变成了只光毛鸡……

    对于这种情况,我确实很伤心。书评区的每一条评论我基本都会看,可对于昨天的一些评论,我没有留言。因为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是解释挽留?还是辩驳?亦或是哭诉恳求……想来只有沉默,让无言代替一切说不出口的东西。

    很多人说主角要么出来,要么缩回去,别怂不怂,硬也不硬。对于这种说法我表示尊重,也很理解,但抱歉,我不想这么写。若是时间倒流两三年,我或许会咆哮一声,若是时间后移二三十载,我或许已被打败,缩在角落里抱紧头。

    但偏偏,是现在。

    生活中有黑,也有白,但最多的却是灰色。人总是矛盾的,一切强烈的暴躁的软弱的疲乏的东西都交织在一起,一手猛虎,一手小猫。我见过很多的人壮志满酬,很多的人形如枯木,更多的人像我一样——两者交织融杂,充满疑虑。

    很多人又说,小说本就高于现实。生活已经那么痛苦,你写出个这种东西,要毒死我们吗?是的,生活已经很累,很疲乏,似乎幻想世界才是我们唯一的享乐所。

    但一切无脑的爽快毕竟只是暂时的。就像毒品,看时吞云吐雾,好不快乐,掩卷却仍回到当初。我始终相信,一个人如果想坚强,必然要内心足够强大。

    就像看到小龙女被玷污,不会再大骂一句“什么鬼玩意儿”,看到李寻欢含着泪“送妻”,不会再叫“老子不陪送妻狂魔了”。我们会随着故事的变化而产生变化,内心也会变得更加丰富。你不认同的,却是存在的,你不可能捂上眼,终身不碰。

    很多人又会说——这只是网文诶,你想干嘛?那么请原谅我的看法,毕竟这只是一家之言。每个人的想法,世界观,价值观都不同。不同是好事,多元化才精彩。但还是希望不要固执地坚守着,只有思维的碰撞才能产生出新的东西。

    最后,对一直陪伴我的书友说声感谢,真的很谢谢你们。对离开的读者们说声抱歉,感谢有些朋友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再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