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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青青翠竹摇，腹空根不牢。鸣鸣雏鸟叫，羽疏天难翔。隆隆瀑布声，潭浅帆何扬。勃勃少年读书郎，识少何处戏窈窕。
清晨，露珠似乎洗去了昨夜所有的阴霾，禽鸟早已离巢寻找早起的虫儿。邦邦邦的敲击声几乎和瀑布的轰鸣同时响了起来，所有学生都被这大自然的闹钟叫了起来。
和昨晚一样，石林旭跟着前面的人进膳房吃了早餐，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等在了宅院外的那片空地上，空地的南边有一块平缓的假山，一个头发花白额头平宽的老者正负手站在上面，石林旭和军屯互相望了一眼便也靠了上去。
“人都到齐了，现在由我来做个简单的介绍，也算你们说的开学典礼。”男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石林旭看了看周围，散乱的人群，互相讨论的同学，甚至连一个维持秩序的老师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开学典礼。
“我知道你们从接到通知开始就有很多的疑问，能够解答的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一为你们解答，但首先再次强调几条纪律。”石头上的男子也不管下面是否有人在听，只是在石头上自顾自的说着，一点也不担心下面的学生会漏掉什么。
“第一，决不允许私自回到进来的那个洞内，进去就绝对会迷路，昨天接你们的同学应该已经给你们说过了；第二，决不允许私自跑去瀑布那边玩，那里有结界，轻者伤重者亡；第三，夜里不要出来闲逛，昨天没有说，也就不做惩罚。”
“你们有没有觉得说第三条的时候声音特别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果不其然就是昨晚一起溜出来的第三人。
“又见面了，昨晚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叫裴宇泰，是腾根一族的。”
“还好你昨晚提醒我们回去了，我叫石林旭，他是军屯。”石林旭一如往常，很快接纳了来人，反倒是军屯今天很主动的伸出了右手，学着大人与裴宇泰握了握手。
昨晚看到裴宇泰突然改变态度，以为是小种族献媚于十二傩兽。军屯的种族虽然很强大，但也一向喜欢依附于大的势力，家族都这样唯独他反感。可刚才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才知道对方同样是十二傩兽，这让军屯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对他的轻视。军屯一边握手一边观察着裴宇泰，两耳上方和后脑的头发都削平了，头顶虽然较长，但打成了碎发依然根根挺立，五官也算端正透着几分帅气，和石林旭倒是有些神似。
“你取的这名字还不错，好像和你族没有什么联系？”石林旭看军屯主动找对方握手，觉得自己也应该装着成熟点握握手，但军屯却一直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也只能插了个嘴。
“‘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取自《庄子外篇?庚桑楚》，宇，心境，泰，安泰。就是说心境安泰的人，便发出自然的光辉。”他很高兴终于有人问起这个名字了，自信满满的解读这个词的样子倒是很贴合这个名字的意境，“不过，取名字要和自己族相关吗？我不记得有这个要求了。”
“没有，别听他的，我嫌麻烦，所以取了军屯。”
“军屯？这么说你是浑沌一族？”裴宇泰很是兴奋的看着新结识的两人，虽不知道对方怎么看他，但无论出于私心还是公心，他都希望能和两人结交朋友。
军屯刚想回答，但一直在耳边萦绕的话语又陡然提高了音调，军屯也只能点了点头，老老实实遵守了灰发老者的提醒。其它两人似乎也同样感受到了声音的变化，也都把注意力重新汇聚到了发言者身上。
“大致的规矩就是这些了，如果发现其它需要约束的，我会再次提出来的。下面你们可以提问了，我之前答应过你们会解答疑问。所以现在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问完之后如果有想离开的，绝不阻拦。但开始学习之后就希望大家都能放下疑虑，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接着下面一阵沉默，随后三三两两开始讨论了起来，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头提问。
“你说他是哪个族的？似乎能控制每个人听到声音的大小。”石林旭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交头接耳的机会。
“能够操控声音的族类很多，九尾狐、蛊雕、九婴、人鱼、狗头鱼等很多都能利用声音进行蛊惑，具体是哪一族可说不准。”
“你知道得很多呀，昨天晚上也是一下就认出来是夜游。”就像学渣永远无法理解学霸是如何学会了高等数学一样，石林旭很是佩服的看着裴宇泰。
裴宇泰当然很是得意，可不待他回答，提问的声音就将大家的思绪都拉了过去。
“你是我们的老师吗？学校里面怎么没有看到老师？”
问题刚提完，下面便有人笑了起来。对于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有几个没有幻想过离开老师掌控的学校，现在果真没有老师了，居然还有人主动寻找老师。
“果然是铃儿当……”虽然都穿着一样的对襟汉服，可小小的个子和头上的铃铛也很快让军屯认了出来。
“也只有她这样的初中生还念念不忘老师！”石林旭也跟着笑了起来。
“食堂……哦叫膳房！膳房里我们自己能买吃的吗？要是大家没吃饱怎么办？”提问的正是站在铃儿当旁边的苏云，两人商量了好半天，总算鼓起勇气一起提了问。
这次下面笑得更厉害了，完全把两人当成了奇葩。
“真没想到这么能吃，身材还这么好！”军屯一向以老成视人，这一次也不得不发出了幼稚的感慨。
“安静，先有勇气提问再去笑别人的问题！”灰发老者虚按了下手，下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学校有固定的守卫，但学校没有固定的老师。我也是昨天来的，教完你们一堂课就会离开，后面来指导你们的老师也都是义务的临时授课！大家都很忙，教你们的时间很有限，你们学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如果不认真，你们将什么收获也没有。不过不用担心，你学不会老师也不会批评你，甚至都不会记得你，学校当然也不会有考试，学好学坏全靠你们自己。”
“也就是说没有我们必须掌握的知识？”终于有第三个人提问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否掌握你们将要学习的知识的确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日常生活。当然那是作为人类的生活！”灰发老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但我们是异兽，不是人类，我们有人类没有的能力，如果不加以学习练习并传承下去，那么未来当我们真的不会运用能力的时候我们就只能沦为普普通通的人类！”老者再次顿了顿说到：“欣慰的是，据我们了解，你们所有的家族都对你们介绍过家族的能力，有的还进行了训练，这很好。但是你们有几个了解其它族的能力？”
下面再一次鸦雀无声。
良久，军屯终于再次提出了问题，“老师，人类并不弱小，上古我们可以利用能力和强悍的肉体轻易征服人类，但现在我们的许多能力，人类都能通过科技实现，再强悍的肉体在人类的武器面前都占不到丝毫优势。”
“没错！所以自人类统治以来，我们就逐渐融入了人类。现在你们不也在学习人类的知识吗？幽谷内的学校绝不会耽搁你们在人类世界里的学习。想一想……我们融入人类就是为了学习人类，也有很多异兽成了世界顶尖的科学家，我们办学只是不希望你们埋没了祖先流传下来的知识和能力。”灰发老者感觉差点说漏了话，于是赶紧把话圆了回来，回答也因此停了下来。
“还有其它问题吗？”
“军屯，你就这么崇拜科技？”石林旭抓紧时机用手肘捅了捅还在品味老师话语的军屯。
“也谈不上崇拜，只是觉得先进技术造出来的东西威力很大！”现在军屯的思路还有些乱，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石林旭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身上的很多能力，科技似乎也解释不了？”
军屯茫然的点了点头。
“那说明我们的身体……嗯，用科学的术语来说，我们的进化是不是已走在了现代科学的前面？”
这一次军屯清醒了，他很惊讶的看着石林旭，没想到他能得出这样的推论。
“老师你们义务授课就是没有钱拿了？连老师都没有钱，哪有钱供我们吃喝，我们自己花钱买可以吗？”提问的仍然是苏云，不过这次大家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于是老师不知如何回答的冷场让随后的笑声爆发得更加的猛烈。
“我说了，你们时间很紧，如果没有其它问题，我们就开始上第一堂课……”
“老师……”一个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喊了起来，“你说如果不想学就可以回去了是吗？”
过耳的妹妹头，齐眉的刘海，鼻尖圆润挺拔，稚气未消的脸还微微有点婴儿肥，小巧的红唇却因为紧张抿在了一起，本有一双灵目，现在却黯淡的盯着地面。
女生孤独的站在角落里，所以石林旭的视线很快的分开人群找到了声音的源头，虽然确定不曾见过面，但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是熟悉那个女生，而是熟悉看到那个女生的感觉。
“哎……看来我还是得说。你们族……不，你外婆特地找到我，对我说，如果你提出回去，就要我当着师生的面对你讲。让学校的师生都见证她的誓词。”灰发老者看到女生惊讶的抬起了头，于是继续说到：“她说如果你不好好学，想着要回去，那你就再也看不到她！”
女生又再次低下了头，眼泪立刻滑过脸颊滴了下来。于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女生害怕别人的目光和议论，想要远远的躲开，但外婆的话让她不得不留在原地不敢逃避。
“哎！老师……我的问题……”苏云又一次喊了起来，大家的注意力和嬉笑声也再一次转向了她。
但这次石林旭没有笑，他很感激苏云的提问，如果不是苏云，那么站出来吸引注意力的可能会是自己。
“苏云你要尽快学会克制吃的欲望，你身体所需要的并没有那么多。哎……不过以后会给你加分量的！都别笑了，下面开始第一堂课，你们要尽快学会如何释放并控制自己的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