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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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迷糊之中,卡门逐渐清醒过来。

    不是因为嘈吵,而是一种叫人讶异的寂静!彷彿远离尘世,置身于隔绝众神所居住的爱瑟月亮,与人间界的宇宙真空之中。

    太静了!

    这里是异种族难以踏入的,妖精们所聚居的森林深处。可是对拥有超乎人类的灵敏耳朵来说。纵使是夜半的森林,还是有夜行的动物在觅食和狩猎的。这种妖精们习以为常,千百年来从未停止的噪音倏然静止下来。亦难怪卡门会因此醒转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爸爸、妈妈?”

    卡门的叫唤声彷如投入大海深处,一切依旧寂静无声。

    那种感觉就像所有的族人,所有的动物全都死掉了!只有自己一个孤独留存处世上一样。

    太不平常了!把纤手放到耳边,卡门专注地侧耳倾听。对生长在森林世界的妖精们来说,比起常被树木阻挡的视线,听觉是远为灵敏得多的器官。

    有声音!

    “嗄……嗄……嗄……”

    是一个痛苦而沉重的声音,而且留心细听之后,卡门方才察觉音源不止一个,而是有很多同样的喘息声在方圆一里内出现。声音更倏起倏止,不知发出声音的人怎样了!

    惊异于变化的卡门,瞬即穿上衣服,夺门而出。

    这是敌袭,规模和手法都是卡门所空前未见的。要知道森林中的动物何止千万,还有能与妖精们心灵相通,经历过悠久岁月的树妖们,以及部族中久经战阵洗礼,昼夜不停轮班警戒的战士们。

    如果不是来了强横已极的敌手,绝不能使他们都沉默下来的。

    卡门才跨出门口,就听到一把打破所有寂静的声音喊道:“地狱业火!”

    伴随这把语气阴寒得要把人冻结的冰冷声音,卡门感到一阵与之相反,灼热透体迫来的火焰。

    *** *** *** ***

    吟游人诗口中,经常带来遥远大陆的故事,让贫苦的农民孩子听得津津乐道,一个个幻想着脱离农村,一成不变的耕田生活,成为勇者、骑士又或出色的神偷。

    在那相隔着万水千山,遥远到可与天上群星相比的荷西鲁大陆。居住着十一个奇异独特的种族。有聪明睿智的妖精,高壮若山的泰坦巨人,矮小但孔武有力的矮人,还有在天上飞的龙。那是一个与神同在的角度。在那里神明对大陆上的各种族来说,既不是远在天边,呼之不应,飘渺难测的存在,又不是虚幻的轮回转世思想,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必需。

    供奉着不同神祇的圣殿遍佈各处,有崇山峻岭高的大圣堂,有比一头牛还小的修导院。教堂、寺院,更是无所不在。大陆上传讼着一句谚语:“你可以找不到小解的地方,但你休想能在荷西鲁避开庙宇。”位于爱瑟月亮上的众神们,每天透过所属的庙宇,与信徒们交流,聆听祈祷与告解,接受供品,许下承诺,赐福并护佑他们的信徒。那些众神呀!就像人类一样明争暗斗,整日就在比较信徒的多小,大陆上的宗教战争无日无之。

    五百年前,荷西鲁正时诸族争霸,列国兼并,瓜分领土、抢夺资源与信徒的战国时代。

    就在这生命的价值比草还不如的动荡时代中,还有些信奉正义、光明和良心的人,超脱于国家种族之间,只为自己的价值观而战。而这样的一群人,聚居在一个长满来自异国的桃花树的深山之中。

    而在那让人悠然神往的世界中,有这么一个故事……

    “喝!”

    在桃花围绕的林间空地,一名少年正与一名少女作对打练习。

    男的有着圆润可爱的脸蛋,娇小的体型,要不是从他身穿着男装的武斗服,还有那倔强不的眼神,别人还会误以为他是一名少女。

    与他对打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兽人中的犬人少女。早熟的兽人少女,虽然身材还并非高头大马型,可是前突后翘,双胸坚挺,圆臀丰润,身体经已发育成熟,以兽人来说,正是刚踏入交配期,犹如初开绽放的鲜花娇艳。

    她除了一对水汪汪的棕色大眼,和同色的短贴直发外,连额上那对有趣可爱的耳朵,背后兴奋地摆着的尾巴都同样是棕色的。

    “算了!碧昂丝你不认真的话,练习怎会有成果。”

    少年气鼓鼓地嘟起了小嘴,双手学大人一样抱在胸前。

    “你不出尽全力,我怎可能进步!”

    “别生气嘛!人家也是不想打痛了你。”少女伸出舌头,做了一个小狗请请的手势道歉。

    “你没听过吗?练习时流一百滴汗,胜过战斗时流一滴血。”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我的好雷恩。”

    碧昂丝缠在雷恩身上,像小狗一样,拚命舔他的脸蛋。面对这条又湿热又柔软的巧舌,雷恩胸中的的怒气全然冰消瓦解,再也发作不出来。

    雷恩紧握着细小的拳头沉思,就像世上每一个少年一样,急着想成长为大人。

    他希望像爸爸和妈妈,一同成为义贼工会的成员,到处去探险盗宝,扶弱救危。

    “啊!上空有一群鸟呢!”

    “未必是鸟,还那么高,或许是那一个国家的空军呢!我们还是小心点观察,看看有没有危险。”

    当雷恩慎重地看着天上的影子,逐渐变大时,他那故意学大人绷坚的脸,渐渐变回他这年龄常有的欣喜与兴奋的表情。

    因为天上的既不是鸟人中的鹰人,亦非龙族,而是通体雪白,健庄俊美,头上有着一只明晃晃亮角的独角兽群!而骑在成人字形飞行,二十多头独角兽群前方的二人,正是雷恩的父母。

    有盗帅绰号的多蒙特。巴拉克和他的唯一助手兼妻子,多丽丝。雷菲施。

    今天义贼工会的多蒙特夫妇,带着一大群独角兽回来,引起了全乡的哄动。

    别说是难得一见的飞马,眼前的是比之更上一层楼,可以人言,才思敏捷,魔力充沛的独角兽。这自然吸引了乡中各人来看热闹,特别是还未出师的小孩子们与少年少女。

    “一匹独角兽,要二十万金币!二十匹的话,不就有四百万的金币了吗?”

    碧昂丝的好友,狐女纳迪亚,贪婪地看着独角兽们在计算着!

    而丢下这贪心的朋友,碧昂丝与雷恩穿过恭贺的人群,跟久别的多蒙特与多丽丝夫妇见面。

    “爸爸、妈妈欢迎你们回来!”

    雷恩面上兴奋得像个红苹果似的叫唤。

    “又长高了呢!还好没有被那些狐群狗党吃掉!哈哈哈。”

    摸在雷恩头顶的温热宽大的手,是属于雷恩的父亲,盗帅多蒙特的。他外表成熟俊郎,有着一头热情的火红色头发,身躯健壮高大,让第一眼见他的人,就感受到他的热情奔放与不羁风趣。

    “世伯你好坏!”

    狗党之一的碧昂丝,圆杏圆睁的反驳,棕色的尾巴直竖而起,俏脸发红。

    “别取笑小孩子了!你拿出一点大人的气度行不行。”

    盗帅的太太多丽丝扭着这位一方豪杰的耳朵嗔道!

    这人真是的!人家挂心孩子,他还有兴緻用来开玩笑。多丽丝不是反对孩子谈恋爱,可是兽人始终不是好的交往对象,尤其在牠们这敏感的年纪的话!

    因为兽人每年春天都有发情期,对比起还是半大不小的雷恩,以兽人来说,碧昂丝已是婷婷玉立,可以生小孩子的年纪!万一发生了什么的话……

    “太好了呢!我的太太,儿子还未被人家吃掉。要不然你还没满四十岁就要做祖母。”

    对低声细语,中年不良的丈夫,多丽丝面不改容地加重手上的力道。

    看在碧昂丝眼中,多丽丝无疑是一个优雅大方,成熟艳丽的美女。金光闪闪的秀发盘成髻,黑色眼眸闪着成年人独有的神秘魅力。为方便行动而制的短身黑色短裙,更显她体态修长丰满,是一个少女眼中让人艳羡,仪态万千的中年美妇。

    出外工作回来的夫妇两人,接下来分派礼物给儿子的好友,碧昂丝的是古董的尾巴夹子,上面镶着苍翠青绿的绿宝石,纳迪亚的则是一件绯红色香艳大胆的迷你裙,裙身高至近臀,连给尾巴用的洞也不用开了。

    雷恩虽然静心地等待,却掩不下眼中兴奋难制的神色。

    “至于雷恩的是……”

    察觉到儿子炽热的眼光,多蒙特的大手放到头上抓着自己火红的清爽短发,哑口无言了口好一阵子。

    “爸爸你又忘记了吗?”

    看着父亲的态度,雷恩有了不好的预感。

    “哈哈!爸爸是出外工作嘛!难得有空闲,光顾着帮女孩子们选东西,一时之间就忘记了。”

    要是早上数年,雷恩必定气得哭起来,但是决心要成为大人,做个不下于父母的义贼的他,只能难过的低下头,因为他自认早已不是小孩子。

    “伯父真是没心肝的人,连儿子的礼物都忘记。雷恩不要难过!我的给你好了。”

    “我又没有尾巴!何况那是女孩子用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被人误认是女生。”

    对着鼓起腮帮子的儿子,多蒙特骤然间击掌叫好,好像想起了什么。

    “虽然没有礼物,但你既然已是大人的话,就让你开开眼界,当作是礼物的代替品!在卖出去之前,就先放在你房间,当作是培养你这小子的品味。”

    多蒙特走向一头在身上系着一件像人般高,用灰麻布覆盖着的货物。

    “看!”

    随着灰麻布被取下,一阵闪耀夺目的强光,照得人的视线无法集中。

    “呵……”惊叹声此起彼落。

    眼前出现的是一件赤裸裸的妖精美人的雕像,双眼微张,樱桃小口轻启,面上带着快意的表情,手臂轻捧着纤巧的乳房,腰肢妩媚地扭动着,另一条藕臂则大胆地直伸向小腹,轻探入双腿间尽头处的桃花园,姿态撩人性感。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此雕像竟是用一整块的钻石雕成,名副其实的无价宝。

    狐女纳迪亚,双目精光闪闪,一想到此雕像的价值,连她那精于计算的大脑都为之停顿。

    “不要……”犬女碧昂丝嘤咛一声,别过脸不敢去看,如此明目张胆地自我安慰的女妖精雕像,让她的一颗少女心卜通卜通地跳着,只敢偷偷地看。

    “好美丽……这个……”雷恩充满好奇和惊喜地绕着雕像,还未懂人事的他,看着少女妖精雕像充满挑逗性的姿势,全身不知怎地发起热来。

    “爸爸!这么精巧的作品,不是人做得出来的。一定是爱瑟月亮上众神的产品,是那一位大神的杰作。”

    对雷恩兴勃勃的发问,多蒙特沉默以对。而回答儿子的则是,面上微挂愁绪的多丽丝。

    “雷恩啊!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人类嫁给了一名妖精。

    两人原本恩恩爱爱地生活着,可是好景不常,由于战争暴发,妖精丈夫得要离开故乡去上战场。此后做妻子的每一天都跑到海边的山涯上,想看丈夫回来了没有。““人类的寿命比起长寿的妖精短上十倍,面对岁月流逝的妻子,等了三年之后,终于支持不下去。虽然她相信无论等上十年或一百年,丈夫都会回来。可是她不想届时自己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因此她向爱与美的女神维尔纽斯祷告,请她将自己的身体变成石头,直到丈夫回来的那一天为止。”

    “维尔纽斯女神和妻子定了约!将她的身体变成钻石,可是只要在等待的期间,她的心志动摇了,身体就会化成灰随风飞散。”

    “那……妈妈,这就是那妻子吗?可是她不是人类吗?”

    对雷恩的疑问,多丽丝苦笑着摇头。

    “故事还未完呢!经过一百年,妖精丈夫终于回来,女神维尔纽斯将妻子的身体变回肉身,并且为了嘉奖她那坚贞不二的爱情,使她的后代女子,凡是在年纪轻轻时死去的,肉身都会化为钻石,得以长保春青美丽。”

    “那……那……”雷恩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神,更不是人的杰作。而是那位坚贞妻子的后代,蓝丝亚族的女妖精。”

    眼前的不是钻石雕像,而是曾经活生生的女妖精,摆放在众人目光下的是一具赤裸的钻石艳尸。

    “她是自杀的吗?”知道眼前的竟是一具尸体,碧昂丝躲到雷恩身后,怯生生地问道。

    “世上没有女子会用这种姿势自杀的,况且她身上看不出有外伤,其表情也不像中毒。”多蒙特双手抱胸,欣赏着这具不管何时看,都是如此香艳的女尸。

    和妻子研判尸体的死因时,他曾经说过,杀人的凶手不是女子,就是有异常性癖的男子,或许是恋尸狂之类。才能如此忍心地下杀手,并且刁钻地让死者摆出如此姿势。而看尸体无外伤与表情变化,凶手不是武功超强,用细如针的武器,一招击杀,就是用上了威力超凡的魔法,才能做得到。

    “详细的,待我回家睡上一个好觉,洗一个热腾腾的澡,再找机会和你们好好谈。”

    虽则回到了家乡,但工作并未就此结束,多蒙特还得安排将独角兽群与钻石艳尸卖出,之后又要交出收入的八成给义贼工会。而他少不免又会好一阵子唠叨。

    一家人围桌而座,多丽丝对埋怨不停的丈年道:“你要再唠叨,就别做什么义贼,去做一般杀人强奸放火的大盗好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像个老头子一样。”

    “别这样说嘛!行侠仗义,救弱扶危,可是男子汉的所为。劫富济贫才是风流优雅,人人景仰的侠盗。我才不做只会杀人放火的下等强盗。”

    “嘿!你无非是为了,用义贼工会的名声去勾引女孩子。”

    “比起世间的所有女子,我只要勾引贤妻大人一个就够!来香一个。”

    “不要了!小孩在看着呢!”

    多蒙特一抹嘴,就把美艳动人的妻子强搂进怀中,当着孩子的面前,就热吻在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嘴。直至他这秀外慧中的好妻子,由反抗到投降,热情地回吻他。

    “你们庄重点好吗?”

    雷恩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却少不免升起一丝妒意。他既敬爱又崇拜自己的父母,可是每当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热,内心就不禁难过起来。

    还记得小时候,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享受她身上发出的香气,还有香腻润滑的肌肤触感,虽然他喜欢被父亲抱,但更喜欢倚在母亲的怀中。可是自从二年前开始,妈妈就刻意疏远他。一家人一起洗澡的快乐时光,变成了只能和父亲一起洗,妈妈再也不肯和自己洗澡。连晚上也不许他进入夫妇二人的被窝之中,亲亲抱抱的行为近几乎绝迹。

    对自己的抱怨,妈妈只是羞而不答,只管说待他长大自然就会明白。

    反倒是父亲爽朗大方的说:“二个人肌肤相触,透过肉体作感情的交流,只限双亲与小孩,还有相爱的成年人之间,倒不限于男女。”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因为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小孩,那就是大人了!妈妈我们是相爱的吧!我不准你只和爸爸亲亲。”

    当时多蒙特笑得在地上打滚,一向成熟稳重的多丽丝,羞得不知怎答儿子才好。

    “呵呵!小子。爱也可分作亲情、友情、爱情,你和妈妈的只是亲情,而爸爸和妈妈的则是爱情,你要是想经历爱情的滋味,可以找碧昂丝和纳迪尔那伙小女孩们试试。至于你妈妈,谁叫你出世晚了二十年,他已是老子的人,没你的份儿。”

    那时多蒙特向儿子扮了一个鬼脸,又再把妻子独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