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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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在敌人面前暂时退却之后,确认黑焰忍军没尾随追来,多蒙特就和多丽丝,等待稍为落后的卡门和银狼追上来。

    “你刚才为何不停手,你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雷恩的吗?”等卡门一到,不等丈夫发言,由于儿子身陷险境,心焦如焚的多丽丝,抢先爆发出来,怒容满面的质问。

    “对不起,但我当时实在没有办法。”卡门惭愧地低下头,绿色的眸子忧郁地看着脚尖,觉得自己的所为,实在有点恩将仇报的味道。

    “啪!”怒不可遏的多丽丝,打了卡门一巴掌,使卡门那满是歉意的面上,多了一个赤红的掌印。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

    “给我住手,你责怪卡门又有什么用,冷静下来,做我们应做的事,先想办法救回儿子。”抚摸着被打痛的面孔,卡门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见犹怜,让人不忍心加以深责。

    “这里是你们祖先的墓地,你应该很熟悉的,有没有什么秘道,可以让我们超越他们的。”

    “有。但是得先通过这片森林,在进入迷宫之前才有。”

    “多丽丝,克莉斯汀先前没有即时下杀手,那就是说雷恩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随着时间的拖延,她不顾我威胁,杀害雷恩的可能性,也随之而增加。现在唯有抢先到达敌人的前面,埋伏偷袭他们,一举夺回雷恩。你先用幻兽之眼,确认敌人的行踪。”

    “好的。”

    为了要尽快救出雷恩,多蒙特使出兽性初现,用双翼飞行,抱着走得最慢的卡门,赶在最前面,银狼和多丽丝则紧追在后飞奔而进。

    “前面的树木有埋伏。”前进不了多久,卡门那灵敏的耳朵,就听到前方的林木中沙沙作响。

    不等多蒙特向多丽丝确认,幻兽之眼的侦察结果。前方的树木中,藤蔓延伸,两朵硕大如牛,紫红色的花队,就已扑向在天空中的他们。

    掉下外表柔弱,实则作战时奋不顾身的卡门,多蒙特那锐利如刀锋的眼光,看准花朵来袭的方向,一个旋转俯冲,手中游侠爪刃的刀身伸长,一阵锋芒夺目的刀光过后,花朵碎成千百片散落地面。

    可是间不容发地,又有另外五、六朵花,向多蒙特袭来,花朵的正中间,长满牙齿般锐利的尖刺,足可以把所任何生物啮成肉碎。

    多蒙特振翅高飞,姿势优美而充满力量,向着洞顶爬升飞翔,比起真正的鸟儿更加矫健敏捷,躲过这些花队的攻击。待对方身伸长到极限,再奈何不了自己时,再加以反击,一一斩成碎片。

    而经由空中飘落的卡门,将背上的艳阳火鸟枪装合起来,准备迎敌之际,却看到多丽丝和银狼受到奇袭。

    在地面的上看不出来,可是在空中则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多丽丝和银狼正行走在一朵和地面同色的花朵上,这朵花的直径足有十多呎,当他们走过正中央时,花朵骤然之间闭合起来,将毫无准备的多丽丝和银狼吞了下去。

    “夫人。”

    卡门情急之下,举起手中枪瞄准这朵食人花,想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正当枪尖燃起一股红莲赤焰,还没刺下去。骤然之间,墨绿色的花瓣,碎散成千百万张纸飞散开来,飘散在虚空之中。

    而此时在天上,被多蒙特削成碎片的,紫红色的花瓣碎片,亦飘然下。

    “夫人幸好你没事!”卡门持着手中枪,戒备着其他花草树木的攻击。

    “时间无多,你们在这里种了食人花的话,要事先说出来。这些植物只对活动的动物有反应,所以我的纸昆虫,没有发现到它们的危险性。幸好我用了化树成纸的魔法,正好可以克制这些植物,不然已经被吞下消化了。”

    “可是我们种的并不是食肉植物。”卡门不明所以的道。虽然妖精喜欢植物,可也对食肉植物则是例外。

    “如果不知道这些是食人花,如比漫天花瓣飞舞的景象,真是飘逸凄美!”

    从天而降的多蒙特,无奈的说道:“刚才我在天空观察,树林里的树木,由这里开始的,几乎都被藤蔓缠绕着。就算魔力多强大,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种出这么多食肉植物的。我猜想黑焰忍军,是使用那些高速生长的藤蔓,寄生在原有的树木上,使之急速变化成食肉植物的。除非我们可以三个人一头狼都在空中飞,否则的话,我们只有在这个食肉植物的森林里,强行人工开出一条路来。”

    *** *** *** ***

    雷恩奋力的挣扎,可是双手却被那丝线绑得紧紧地。就在他第一次意识到,死亡对一个冒险者来说,是多么接近的一件事时。克莉斯汀停止了动作,坐在雷恩的身上,脸上有着不能置信的神情。

    “384639……你胸口怎有这一组数字的,你也是造物主的产品吗?”

    雷恩还是初次看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黑焰忍军的成员,会有惊惶失色的表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不过是胎记来的。”

    “胡说八道!世上哪有这种胎记的,你是造物主派来追我们的吗?造物主在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克莉斯汀不再理会雷恩的说话,用力咬着自己的藕臂,好像刻意在忍耐什么,直到渗出血来为止,眼中射出贪焚的目光,如同饥饿的小孩看着美味的蛋糕一样,使雷恩被她看得心寒。

    “跟我来!”

    克莉斯汀连衣服也不穿,就这样拉着绑起雷恩的丝线,慌不择路乱冲乱撞地赶回到营地。

    “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就走回来!咦,为何没吃掉那小子。”

    “别那么多废话了,看他胸口的数字。”

    浑身不舒服似的克莉斯汀,走到树方的旁边,把树叶摘下来拚命地嘴嚼着,好像极为饥饿的样子。

    而罗维尔,就像捉小鸡一样提起雷恩到空中,看他胸口的数字。

    “怎么?他可是我们的同胞呢!”

    安格莉卡、哈斯勒、莫黛斯特,三个人都好奇地走过来,然后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之后又一次重复起,刚才克莉斯汀对他的询问。

    但雷恩实在不明白,他们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小子你再不说清楚的话,我就把你阉掉,训练成人妖卖出去。”哈斯勒由八十八哀叫箱之中,取出一把锐利得寒光闪闪的剪刀,用冷酷无情的眼光看着雷恩。

    “你凶巴巴的干什么,他是我们的同胞,同胞啊!可不是敌人。”罗维尔粗豪的放声大骂,同时手中一拳把哈斯勒打飞出去。

    “你这愚蠢的蛮牛!说不定他就是造物主派来追捕我们的,等你被他出卖了时,可不要埋怨我今天没预先杀掉他。”

    让雷恩大感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竟为自己大打出手起来,虽然没有用上魔力,仅是单纯肉体的拳打脚踢。但却打得双方都鼻青脸肿才停下来,哈斯勒主张要由自己拷问雷恩,罗维尔却绝不认同。

    最后起吃饱了树叶的克莉斯汀,满脸苦涩难过的神色走过来。

    “难吃死了!本来可以一享口福的。”她意犹未尽地看着雷恩的眼波,真叫人浑身不自在。

    似乎最为镇定的一个人,装扮妖艳的莫黛斯等道:“你先给我穿回衣服,这成什么样子。如果他真是造物主派来的话,找葛妮丝一查问就知道了。克莉斯汀你打开空间门,问一下就知道了。”

    克莉斯汀又一次打开空间门,但这次那位神秘的少女,并没有走出来,仅是在听到查问后,在门的另一边加以回答。

    “关于雷恩的事,他的确是造物主的产品,可他并不是被派来追捕我们的,你们不用再在意这一点。其次你们要尽可能小心谨慎,不要太过轻松大意,记住我的话。”

    只简单地加以回答之后,葛妮丝就示意克莉斯汀关上空间门。

    “神神秘秘的,又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吗?”克莉斯汀双手抱胸自言自语,一脸不满的样子。

    “不告诉你们,就是说你们没有知道的必要,总而言之,有事的话她一定会告诉团长的。还有,这个小子要杀了吗?”

    “怎能杀!他是同胞啊。”罗维尔一脚踏在大地上,使得地面都为之震动,以加强他说话的分量与声势。

    克莉斯汀轻托香腮,思考了一会儿,用她的清脆的声音道:“我这么辛苦忍耐着不吃他,就这样杀了可惜,何况他的父亲也有点麻烦,先留下来比较保险吧!”

    “是你们两个赞成留下他的,你们自己负责看管着他,稍事休息后我们还要再出发。”莫黛斯特、哈斯勒、安格莉卡虽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是对另外两个团员的决定,却採取了自己赞成者自己负责的做法。

    雷恩终于可以穿上衣服,并交由罗维尔看管,其他人则轮流去睡眠。

    还没有放弃逃走打算的雷恩,拾起地上一颗较尖利的石头,想要割掉把他双手反绑着的丝线,但克莉斯汀利用口水造成的这种又黏又韧的丝线,他割了超过一小时还是见不到什么效果。

    至于罗维尔,则弄了一个火堆,把一串一串肉串放在上面烧,饥肠辘辘的雷恩闲到,整个肚子都在打鼓。

    “小兄弟,吃吗?”罗维尔把一串香喷喷的烧肉串,递到雷恩的面前,那张凶悍的面容,难看地试图作出友善的笑靥。

    “不吃。”

    虽然肚子很饿,雷恩却不愿接受敌人的施舍。而他现在内心亦很混乱。虽然罗维尔没有哪个残忍好杀的哈斯勒那么讨人厌,可是他始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更曾和自己和父亲交过手,内心不由对他抱持着敌意。可是刚才要不是他开声维护自己,可能这条小命已不保了,虽然不是自愿的情况下,可是雷恩觉得受了他人的恩惠,总要加以相报,才能扯平。

    “你是像妖精一样,不吃肉只吃素的吗?那么我替你找些干粮和面包来。”

    “不是!”

    “那么你是怕我下毒吗?可我已经吃了那么多,有毒都已经先把自己毒死了,你用不着担心。”

    “不是!我是不会接受的敌人的施舍的。”

    “哈哈哈,真是有骨气的小子。”大笑一顿之后,罗维尔捏着雷恩的鼻子,直到他无法呼吸,涨红着脸孔,被迫将开口,他再把肉放进去。

    “现在你已经吃了,吃一口也是接受施舍,全吃掉也是一样,你就自己全吃掉好了。”

    虽然双方的立场是敌对的,雷恩却感到罗维尔对自己并没有敌意。雷恩内心不由得作出反思,他相信自己和父亲都是行走于正道上的,虽然不至于我必正义,可是如果要在正邪之间画一道界线,自己一定是位于正的一方。面对一个邪恶的人,理应将之杀掉的,否则也应将之打倒,将其魔力封印,加以制裁惩治。

    现在不只没刀剑交锋,反而又由对手喂自己吃肉,使他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好奇,同样是人,为什么他们会做坏事,就因为他们天生是邪恶的吗?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无恶不作。”

    要不是看到那双亲清澄真挚的眼神,罗维尔一定认为,雷恩在对他加以挖苦嘲弄。

    “我们做的事是邪恶的吗?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想想也是!要是有人对我的同胞加以抢掠杀害,我大概也会骂他们是恶魔,加以报复,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十足的坏蛋,哈哈!”

    “那为什么你还要那么做。”

    “那你又为什么要吃肉。”

    “这两件事根本毫无关系。”

    “为什么没有关系!不是一样的吗?我们在杀弱者,一般人也在杀害弱者,不过他们比我们弱,所以杀的都是更弱的鸡鸭猪牛。”

    “人和动物根本不能加以相比。”

    “有什么不同,都是生命,都是懂得痛楚,拥有感情的。”

    说到这里,雷恩沉默了。不是他找不到加以反驳的话,而是一开始,双方对人和动物的定义就不同。在罗维尔来说,只有他的同伴才是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可像动物一样,加以杀害利用的,他根本不觉得有罪恶感。

    对雷恩来说,这可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震撼。其实很多暴君,和穷凶极恶的大盗,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坏人,所谓善恶,无非是对人的定义不同。

    这不是说雷恩就认同了罗维尔的观点,相反他还认为双方是势不两立的,如果不除掉罗维尔加害他人的能力,双方之间根本无法共存。

    “我们也调查过,你父母都是义贼工会的人,想必你也一样。我实在不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费尽心机偷来的东西,用来救济贫民,这不是蠢得可以吗?”

    叫人气愤的是,罗维尔的眼光居然有着同情。

    雷恩气极大声反驳:“好人坏人的分别,就在良心和对弱者的同情之上,我们不会为了自己,像你们般视人命如杂草滥杀无辜。反而会为了救弱扶危,全力地战斗。”

    由于太过激动的关系,手中的石头,不小心掉了下去。而心里暗叫不好的时候,罗维尔却对此视若无睹。

    “你就不要再作逃走的打算了!就算你的魔力没有被封印,也不见得能割断克莉斯汀的丝线,你就是割上一世也没有用。”

    “不试过怎么知道!我可不能没用地等着父母来救。克莉斯汀究竟是什么种族,她刚才真的是打算吃掉我吗?”回想起之前的情形,雷恩还心有余悸。看着克里斯汀酣睡的甜美样子,还有他当初以痴呆弱女的形像出现,雷恩真的无法想像,她会是以人为食的种族。

    “你对自己的身世真的一无所知?”

    “有问题的是你们。我不过胸口有几个数字胎记,就无缘无的说我是你们的同胞。我和父母一样,都是纯种的人类,没有一丝混血。”

    “请你不要怪责她!我们嘛!勉强也可说是兽人的一种,可是她不是豹人、犬人、狐人、狼人,你姑且就当作是蜘蛛人好了!而且是黑寡妇。”

    “什么!”雷恩内心大奇,虽然在荷西鲁大陆之外,还是有很多奇异的种族,可是蜘蛛人,真的有这种人的吗?何况黑寡妇这种蜘蛛,除了毒性猛烈之外,最出名的地方,就是会在交合之后,把雄性吃掉。想到这里,雷恩真的毛骨悚然。

    “所以以后就算她引诱你,你千万千万别再上当,她可不是每一次都能忍耐下去的。”

    “是那种可怕的饥饿感吗?”雷恩回想起克莉斯汀,饿得咬自己手臂的情形。

    “不只是这样,而是一种上瘾般的症状。如果不吃下还有余温的新鲜生肉的话,脑袋就会像被刀劈,被雷击般痛。用其他东西填饱肚子,虽然可以停止饥饿感,却最少都会痛上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