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黑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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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克莉斯汀在占尽优势的地利下,逐寸逐寸的搜捕。

    卡洛斯可不打算坐以待毙,在白色冻气的掩护下,回复成人形的他,裸体爬在地面上,以手指在地面上书写咒语,准备行险一搏以图反击。

    胜负的决定因素,一时之间由实力变成了运气,就看克莉斯汀能否及时找出卡洛斯的所在。

    面对在自己头顶三尺的蜘蜘网上,克莉斯汀来去如风的身影,卡洛斯心如止水丝毫不为所动,只专心于咒语的书写中。

    就在还差数十字就可以完成时,连卡洛斯的面上,都浮起了得意的神色。因为克莉斯汀才刚搜了一半的地方。

    蓦地在这关键时刻,浴室门外传来撕杀打斗的声言,恐怕是卡门追寻到外面的缘故。

    如果她贸然闯入的话,一旦被蜘蛛丝黏上,就无法动弹只有任人宰割。

    克莉斯汀神色为之一变,向在浴室的门口移去,同时警戒着身后,以防卡洛斯可能有所动作。

    “轰……”一声旱天雷似的巨响把房门震碎。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的卡洛斯,额上满是冒出来的冷汗,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无止尽的寒冷,化作实质,制裁这世界。”

    这是可以把世间的一切都冻结,连原子的运作都可停止,比起寒冰地狱中的气温,还要远为严寒得多的魔法绝对零度。

    空气彷彿也要为之冻结,风雪在呼啸,连墙壁也结起冰来。遭受到冲击的克莉斯汀感到无与伦比的寒冷,比她一生人中所经历的任何冬季,任何一个寒风暴雪的日子,都要来得寒冷。

    在魔法停止,寒气平息之后的同时,浴室内的蛛网都结成冰块掉落,墙壁连同天花板都被?包起,克莉斯汀原本所在的位置,已覆埋在厚厚的冰雪之下。

    “这下子可把蜘蜘大姐冻死了吧。”

    但卡洛斯一向以来几乎所向无敌的这一招,这一次可没有起作用。厚厚的冰雪在一阵抖动之后崩散开来,一只手臂、半数的触手以及两只蜘蛛脚结成冰的克莉斯汀暴露出来,强行将坏死的手脚扯脱,状如疯虎的她一面吐丝,一面冲杀而来。

    “冻结的大地,活跃起来……”

    “你以为我会让你把咒语说完?”脸容无比冰冷的克莉斯汀,先以蜘蜘丝黏着卡洛斯的是双手。

    再以触手猛力抽在他俊伟的面容上,使他骨头碎裂,并吐出满口的鲜血。接下来用触手贯穿卡洛斯的胸膛,在他背部穿透出来。

    沾满在触手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洒落在地面上。曾经使人间之色变的魔法师,如今出气多入气少地挂在触手上,看起来离死期不远。

    “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恐怕就连我也难逃一死。但是想不到你这种人,也会为了避免伤及同伴,而避开目标的。可惜我不像你想像中那么弱,再加上我用转移空间作盾牌,进一步削弱你的攻击,才保住一命。现在你想后悔也太迟了。”

    想进一步把卡洛斯撕开一分为二的克莉斯汀,遭到了来自后方的狙击。

    卡门踏入浴室之后,旋即以紫心弓瞄准发射。一支劲箭贴地飞掠而来,直到接近目标才骤然向上攀升。

    不过虽然是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技,还是被克莉斯汀一手把箭矢接个正着。

    听到克莉斯汀刚才的话,卡门对卡洛斯的心意大为感动,绝不容她再在伤害对方。双脚一面向前迈进,同时不断放箭阻击。她不是一次射一箭,而是一次三箭齐射,并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速度与变化密集射击。

    “你以为用这样软弱无力的箭,可以把我射死?”

    克莉斯汀厉声娇叱的说,可是只余下来一半的触手,倾尽全力才能尽数将之挡开,竟分不出手把卡洛斯干掉。

    最后克莉斯汀开始一面结网,一面施展空间魔法,并且把已经不能施法的卡洛斯,黏在网的中心作诱饵。

    卡洛斯虽大失威风,可面上无一丝惧色,以严厉的眼神,不许卡门冒险来救。

    可是这位女妖精,一点也不为所动,把紫心弓收下改用艳阳火鸟枪,准备冲前硬拚。在漫长的复仇旅程中,卡门今时今日才察觉,比起为死人复仇,为自己重视的活人而战,斗志更加高昂。

    面色潮红的卡门,英姿飒爽地提枪突刺,目标锁定克莉斯汀的胸口。

    这一枪的速度有若电光火石,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刺在胸口上。

    可惜枪尖,虽然刺中目标,却毫无作用。因为克莉斯汀已在自己的胸口,制造出转移空间,把枪头转移到浴室内无人的一角,对克莉斯汀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反而卡门因克莉斯汀的触手,动如雷震的凌厉反击,而被迫脱手弃枪,向后打滚而逃。

    克莉斯汀在重新织起的蜘蛛网上,进退如飞地追捕猎物,卡门则在蜘蛛网之间的空洞中,左闪右躲寻找机会,形势极为不妙。

    “怎样?发烧了吗?你的面很红呀。”

    “和安格莉卡交手之后,中了他的瘟疫吧。他使出全力的话,可没有那么容易破解的。你现在正脚步虚浮,浑身乏力的吧!放弃好了,与其痛苦地活在世上,不如去追随已死的族人。”

    “我们才不会放弃!卡门你死去的族人,全都尽力活到了最后吧。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我们可不能举手投降。”

    在紧急关头替卡门打气的,不是满嘴鲜血口齿不清的卡洛斯,而是封印在冰蛋内,被踢进湖中的雷恩。

    在破败的浴室出口处,一对高低不平的冰块之上,雷恩看起来还是昔日的雷恩。但是打破冰蛋的封印,逃脱食人鱼的虎口,历经墓穴中的众多陷阱,追随到这里的雷恩,表演出来的是一种跟从前截然不同的气概。

    那是他以往刻意为之,却得不到的。以坚毅的斗志和无惧于生死的勇气为基础,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英雄气度。

    “小弟!想不到还会再见到你。像你这种愚昧的好人,我也不想亲手了结你,等我们的大义达成之时,你安心被变成钻石就可以了,一点痛也不会有,何必来送死。”虽然双方各有立场,但是在不受本能影响的清醒状态下,克莉斯汀竟不太忍心杀他。

    “我们是敌对的,我的父亲被你们所杀,母亲被变成钻石。上次我因为自己的愚蠢和无力被擒时,总算是因为你和罗维尔才没有被杀。只要你愿意脱离忍军,我不会再追究你的,还会替你向卡门求情乞求原谅。我不想对你开杀戒。”

    雷恩内心有一种想法,当初会被她的纯真所骗而误坠陷阱,连自己崇敬的父母都上了当。真的只是因为她演技好吗?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她内心还有一丝善良的地方留存,在假装智能退化的状态中,不自觉表现了出来。刚才她说自己是愚昧的好人,不就是一种反证吗?

    “你……你……哈哈哈!你真是蠢得没救的傻小子。就凭你比这妖精还要弱得多的实力敢大言不惭。”

    克莉斯汀终于停止了捕捉卡门的触手,放她逃去。雷恩实在太岂有此理了,不过对他略为留情,竟然就得寸进尺。

    “你能杀的话,就来杀我吧!否则你的母亲永远不可能变回正常。”

    “结果还是非得流血不可吗?”雷恩神色黯然地掣出了他的兵器,得自父亲遗物的游侠爪刃,还有自己的英雄爪刃。

    看着手上的游侠爪刃,想到在这把上寄托着父亲的遗志,如今自己就要用这爪刃去救母亲。

    眼见坐倒在地上,脸色发红正在高烧中的卡门,勉力弯弓搭箭准备带支援。

    雷恩不再有犹豫,脱下脚上的鞋子,使出兽神变跳到蜘蛛网上。

    雷恩把脚底的皮肤蜘蛛化,既不会被蜘蛛网黏住,又有微小的倒刺勾在其上,让他获得不弱于克莉斯汀的机动力,步履如飞地向前突进。

    本来被怒火掩盖了理智的克莉事斯汀,在目击到雷恩的动作后,判断出他的实力在短期之内大幅增加,看来短短时日之中他已进行了严厉的自我锻炼。

    重新回复冷静的克莉斯汀,身下的蜘蛛脚一挑,就在蜘蛛网上弄出一股波浪似的摆动,以阻止雷恩的前进。并且向他吐出数条贯满力量的蜘蛛丝。

    “喝!”

    雷恩一声暴喝,双脚下压利用蜘蛛网的弹性,一口气弹到半天高,朝着克莉斯汀的背后落下。

    为了加以应付,克莉斯汀乃背转身迎战,并谂咒施法,在雷恩的落脚点造出一个空间洞穴。

    身在半空的雷恩,单手举高向天花板吐出蜘蛛丝,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在一个摆荡之后,借助回旋力,有若大鹏展翅,向着克莉斯汀扑杀而至。

    克莉斯汀深感佩服之余,再作出一个空间洞,在前方成为护盾。而其中之一只触手,向后一挥。把卡门带病射出,速度有余但力量不足的一箭,轻松的抓着。

    面对克莉斯汀严阵以待的触手群,雷恩就像自投虎穴一样。可是在双方接触之前,他再一次化不可能为可能,在半空改变了方向。

    这一次不是掌中吐丝,而是利用在背上长出的,六只透明闪亮的翅膀。

    在克莉斯汀身旁落下的雷恩,手中的游侠爪刃伸长,抵在她赤裸的左乳之上。

    瞄准着她的心脏,随时可以刺穿。

    “已经分出胜负了!没有必要再打下去,放弃吧!”雷恩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了。

    “雷恩你真的做得很不错,像我这样有经验的老手,竟也给你奇招制胜。可是最后让我教你一件事,所谓的分出胜负,得要在其中一方死去之后才算。”

    无视自己的生死,无视心脏前方的爪刃,克莉斯汀身上的触手,毫不留情地往雷恩抓去。

    雷恩既没有放弃取胜的机会转身退走,亦没有把他手中的爪刃向前送。在继翅膀之后,背上凝成一个冰的龙头,把触手的致命一击防御下来。

    他只是无能为力地,什么也不做。按事先计算好的,在卡门以箭矢分散克莉斯汀的注意力后,让卡洛斯魔法冰箭射穿她的咽喉。尤如天外飞仙突如其来的一箭。

    颈上被洞穿的克莉斯汀,在掉落地面的同时,才发现身为吸血鬼的卡洛斯,虽然口不能言,他的蛮力亦挣脱不了蜘蛛丝。但是他却能够,用自己的手在身上书写咒语。雷恩的攻势,主要就是为了掩护他的暗算而发动的。

    这样子就结束了吗?

    伤口虽然不大,但却是致命伤。想到自己会慢慢地死去的克莉斯汀,心想要是雷恩给自己再补上一刀,自己在死前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可是看到被安格莉卡,弄致身染重疾的卡门,还有胸口被自己洞穿的卡洛斯,就算他们死不了,也休想再作战。单靠雷恩是不可能战胜团长的,何况还有众多的同伴。

    虽然牺牲了自己的一条命,但避免了团长和卡洛斯直接用魔法火拚,一切还是值得的。否则他们两人,在这湖底的墓穴中,全力大战的话,这个墓穴非倒塌不可,在湖水倒流之下,大家的愿望就无法达成,多数人还会被淹死。

    以一条命换军团大家的生命,还有美好的未来,已经死而无憾了。

    基于女性爱美的天性,克莉斯汀用最后的力量,把蜘蛛化的下半身回复成人形。可是一只手和脚都已经断掉,再加上颈的伤口。以这种惨状裸尸死于墓穴中,或许也是一种报应。

    不!如果说是报应的话,想到自己以往犯下的罪行,那么诸神真是太过厚爱自己了。

    雷恩回想起初过遇克莉斯汀,她那个可怜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她赤裸的身体覆盖上。

    “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我会传达给你的同伴的。”

    “你真是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还是好好跟那只吸血殭尸学习一下。……我没有什么遗言要对同伴说的,那只会……使团长加重无谓的负担和伤心。倒是对于你,我有一句话给你的……祝你好运。”

    这就已经够了,雷恩绝不可能战胜团长。而除非他运气非常地好,否则是不可能在所有人都变成钻石的新世界存活下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人类的寿命,比起妖精和吸血鬼短得可怜。以自己的父亲为例,他只渡过了正常寿命的一半。但生命明的价值,不是长短决定的,而是靠内容决定,雷恩深信如此。

    接下来他要好好跟卡洛斯算一算旧帐。

    把三人的包袱重新集合起来整理之后,雷恩取过伤药和卡洛斯的衣服,走回蜘蛛网阵中心卡洛斯的所在处。

    带病在身的卡门,已经把他从蜘蛛网上放下来。满脸痛心的表情,替卡洛斯按着胸口的上伤口,阻止血液继续流出。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阻止血液继续流出来。我已经失去太多重要的人物。你怎么可以忍心在再伤我的心一次。”

    躺在地上的卡洛斯,只能以唇语苍白着脸回答。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支持,就算是死神的召唤,我都会抗拒到底。”

    卡洛斯手执卡门玉的手,然后十指紧扣,随后很自然地就移到她的玉腿上。

    胸口被触手贯穿,如果不及时用魔法治理,以人类来说绝对是致命伤。但是雷恩虽然自觉自己不成材,但是以他所知的吸血鬼,是不可能这样就死的,这大话精。

    “卡门不要太过于伤心了,不知能否成功,接下来由我智他治伤,死马当作活马医,未必没有机会。”

    眼前美丽的妖精,忍着泪水以纤纤玉手把眼眶内的泪珠擦掉,退到一旁静心等待。

    “首先替伤口消毒,避免细菌感染。”

    雷恩即时把水倒在伤口上,大力地加以洗刷。

    “哗呀……”

    卡洛斯大声惨叫,四肢挣扎着坐起,捉着雷恩的领口,把他拉近过来。

    以唇语痛骂:“臭小子,你用的是什么水。想杀了我吗?”

    雷恩却避而不答,反以惊喜的表情对卡门说:“太好了。他很有精神,这种伤对吸血鬼来说看来不算什么。”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听到这里,卡门喜极而泣,双手掩着俏脸,是那么地真心真意。

    接下来雷恩也用上唇语说:“你不觉得可耻的吗?这根本是死不了的伤,却故意装垂死来骗人。你看到卡门这样不心痛的吗?”

    向来意气风发的卡洛斯,至此才稍有软化:“是死不了,但是在胸口开一个洞。可是会痛得要命!只有女……不……只有爱才可以让我尽快痊癒。”卡洛斯无耻地声言,完全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

    “你需要的不是爱,而是治伤的药。”

    接下来雷恩以最粗暴的方式,替他上药。之后这吸血鬼,以痛苦得牙关紧咬的表情,用脉脉深情的样子看着卡门。

    虽然知道他大半是装神弄鬼夸张出来的,可是痛的确是事实,雷恩落手变得更狠和用力。经过长期的相处,他真正的觉悟到,对于这个满嘴谎言的吸血鬼,绝不能轻易地相信并奉上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