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家马蹄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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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政委!”陆采汀在一旁补充道;“我们这里有许多帮派的人和江湖游侠,还有一些土匪,他们都是武林的顶尖高手,随身的特长技艺都叫人望尘莫及,我们只要再规范专业性训练,他们就能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甚至不低于****正规训练出来的特战队。”他说得有些激动,剑眉分扬,目眸精芒闪烁,寒意四溢,那种神情十足的信心百倍。

    毕兴洲开怀地笑了,朗声地肯定道;“好,我相信你们,咱们拭目以待,我完全相信你们这支江湖特战队无往不前,能够出色地完成各种和样的艰巨任务,打出我们新四军的威风,我们不但要让小日本,伪军汉奸听到这个名号就闻风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且也要让国民党瞧瞧咱们共产党军队虽然装备差,但是同样拥有一流的精良特战队!还有,就叫江湖特战队,这个名称好,有一定的号召力,说明江湖的力量也在咱们共产党的团结领导下在抗日!”

    李满江也兴致勃勃地讨趣道;“你们江湖特战队人人身怀绝技,个个武功盖世,只要稍加磨砺,指日就可以锋芒毕露,横空出世,将来我们支队如果需要,请你们一定大力支持。”

    “李参谋长一家人说那里话,”陆采汀笑着回答道;“到时候只要你们需要,来个命令,我们一定全心全意鼎力相助!”

    这时,秦大爹站立起身来对林枝凤说道;“林政委,你们这个营,那个队的都安排好了,我老头子也要请求给安排个营,或者队?”

    “哦,”林枝凤听他这么说,不禁用眼睛不住地打量他,惊讶地问道;“大爹这把年纪了,还能行军打仗?”随着她的责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秦大爹。

    秦大爹咂咂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扛枪打仗,咱这把老骨头已经不中用了,但是我可以在后方给你们锻铸刀剑,我这次特别邀约了几位老伙计,他们以前都是在沐阳铁矿厂干过造枪造炮的,我们这次合计,不但给你们锻铸刀剑,而且要给你们造手榴弹,地雷……”

    秦大爹话还没有说完,毕兴洲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老同志,您这个想法和提议太好了,对,我们可以自已造,大量地造,特别是地雷,它对鬼子的清乡扫荡起着重要的作用,叫鬼子寸步难行,我这次回去后,也要向你们学习,在我们支队里面建一个地雷,手榴弹的班组,老同志,造这些东西难吗?”

    秦大爹眯起眼睛思索一会,才回答道;“也不难,听我那几个伙计说起,将军岙后山一带的山石里面含的大量的铁矿石和硝石,我们可以从铁矿石,硝石中提炼铁和制炸药的硝酸钾,我们铁量不足,也可以在地雷填充物里加上铁矿石,爆炸开后,杀伤力同样厉害。”

    宁臣龙笑嘻嘻地安慰秦大爹道;“大爹,不作急,我这里还有几位从东北过来的青年,他们可是在沈阳兵工厂干过的,到时候跟您们一起干。”

    这时,一个村民走进来对赵四海说道;“村长,会场布置完备,大家都在坝子里候着,可以开会啦。”

    空坝里面挤满了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戏台上,人们翘首以待,毕兴洲,李满江,段兴国,赵四海等一行人在戏台上搭成的长桌前站立,面对人群,三位支队的领导都是灰色的军装,军帽打扮,特别的显眼。

    赵四海扬臂挥了挥手,用他那粗犷雄浑的嗓音发话道;“乡亲们,现在请新四军苏西支队的政委毕兴洲同志讲话!”

    空坝里面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毕兴洲扬起双臂挥舞,以示对大家的谢意,待掌声渐渐平息后,他朗声发话道;“同志们,乡亲们!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侵略我中国的罪恶战争,他们已经打到咱们家门口,强占了我们的田地家园,奸淫抢掠,无辜地杀害我们的亲人同胞,偌大的中国已经有半壁河山沦陷在日寇的铁蹄蹂躏下,祖国在痛苦地呻吟!我们怎么办?我们不做亡国奴!所以我们要反抗,要团结一致打击日本侵略者,直到把他们赶出中国去,在这民族危急的时刻,我们共产党挺身而出,坚定不一地打出抗日旗号,也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抗日,这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目共睹的!我们八路军,新四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你们百姓的队伍,更是抗日的军队!现在小鬼子和汉奸伪军正在江南到处搞清乡扫荡活动,我们要粉碎鬼子汉奸的猖獗活动,并给予沉重的打击!新四军正在发展壮大,迫于斗争的需要,我们在巘蒙地区又组建了新四军巘蒙抗日独立纵队,现在我代表巘蒙地区党委和苏皖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正式成立!”

    毕政委铿锵激越的声音响彻云霄,随后人群里响起掌声,欢呼声,一潮掀盖一潮,锣鼓喧天,热闹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满江也挥手发言道;“同志们,这支部队刚刚成立,眼前还要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我们不要怕,我们要相信人民群众,相信我们的党,我们一定会在斗争中锻炼自已,脱颖而出,强大起来,你们的装备和服装给养,我们党组织正在四处募捐筹集,很快就会给你们解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清清嗓子,继续高声道;“现在我代表党组织和军分区宣布,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领导名单,政委由林枝凤同志担任,大队长由赵四海同志担任,副大队长由陆采汀同志担任,参谋长由宁臣龙同志担任,军事教导员由段兴国同志担任!”

    空坝里再次响起掌声,欢呼声,锣鼓声,群山回应,大地颤动,林枝凤,赵四海,陆采汀,宁臣龙,段兴国等五个人也举起手来让大家认识。

    人群激情沸腾,开始踊动起来,林枝凤见状,忙大声安排道;“同志们,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些,你们看,台下左右两边都安放得有桌子,本地的乡亲们请到右边桌前去报名注册登记参军,外来的同志们在左边桌前报名注册登记参军。”

    人群经过一阵骚乱后,自然形成两排人行依秩序报名参军,报名参军后的人,立刻有乡亲们为他戴上大红花,那场景真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别开生面。

    主席台上一行主持会议的领导们也被眼前的场面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山村角落,人们的抗日情绪会这么高涨,甚至有点急迫,他们是真心实意地拥护共产党,新四军的。

    空坝里面因为人们都在两边排队,中间空敞出来,这时,七八个大汉挑着枪支和弹药箱气喘吁吁地大步赶来,为首一个汉子,敞胸挽袖,胸膛和手臂上文有青蟒缠身的剌绣,他挑着十几支步枪,脖子上还挂着些短枪和望远镜,形像粗犷剽悍,他扯开喉咙喊叫道;“小青龙,陆二少爷!”

    陆采汀在主席台上也一眼认出了这些汉子,正是那晚在御马河畔树林里,从鬼子伪军枪下救出的一伙绿林土匪,他们也在将军岙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占据营生,那晚也答应让他们参加新四军独立纵队,没有想到他们还守承诺,把自已的家底都搬来了。

    陆采汀掉头对林枝凤道;“四姐,这是一伙土匪,他们愿意加入我们纵队,我也答应他们了,你看他们为我们送来这么多武器弹药,也算是雪中送炭呐。”

    林枝凤看了一眼来人,大概估算了一下枪支弹药,立刻惊喜叫道;“唉呀,五六十条枪,十几箱弹药,真是一份大礼,咱们去迎接他们,老赵,所有武器必须集中妥善保管,登记注册,找最可靠的人看管,到时候统一分配。”

    一行人匆匆走下主席台,上前迎接住送枪支弹药来的好汉们,这行人正是将军岙九曲洞的绿林人马庞四蟒一伙,陆采汀给双方大家一一引见,双方慕名寒暄,言语甚为投机,毕兴洲,李满江更为高兴,他们也对林枝凤找来的这位年青副大队长陆采汀另眼看待,单就是这一大批武器弹药就让人看得眼馋,这里面还有一挺日军的歪把子机枪,赵四海立即叫人把枪支弹药搬到指定的库房里面。

    一个村民前来对赵四海报告道;“大队长,所有报名参军的注册登记已经完成,现在快近晌午了,乡亲们已经在祠堂院里摆好了酒菜,咱们吃完饭后,下午再具体编排连,排,班。”

    赵四海马上热情地邀请大家道;“走,今天是个大好日子,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上几盅。”

    林枝凤也对宁臣龙吩咐道;“小宁同志,待会吃完饭,把几位好汉的姓名补上,把他们编入三营。”

    “且慢,”庞四蟒忽然拦住陆采汀,焦急地道;“陆兄弟,还有一件事恐怕还得仰仗你出手救援,那晚我们袭击鬼子的征粮车队,弟兄们被打散了,之后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好在没有死几个,但是现在我得到消息,有几个弟兄被鬼子追赶到御马河马蹄湾一带,他们虽然逃脱了鬼子的追捕,却被马蹄湾一带的人当作土匪捆绑起来,听说这两天就要斩首示众……这之中有我的拜把兄弟‘猛犸巨象’曹九和他妹妹曹十妹,我们可是九死一生的交情呀……”

    “哦,有这等事,”陆采汀沉吟片刻,宽慰道;“庞四哥,莫着急,那马蹄湾,卧马滩一带都是朱氏大家族人,卧马滩有武林前辈‘分水蛟龙’朱蓬盛和他一双女儿‘浪里芙蓉’朱燃与‘千手百灵’朱可。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他们皆是侠骨丹心的英雄豪杰,兄弟虽然与他们不熟,但我青龙堂因为有水上运输生意,与他们颇有交情,再者,卧马滩的二小姐朱可刚刚才拜会过我,我马上就与虎儿前去马蹄湾,对他们晓以大义,如果不成,我再回来叫人,就是抢也要把他们抢回来。”

    林枝凤看看陆采汀,有些担忧地道;“你俩人前去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要不再选上几个人一同前去,这恐怕也是这些时期来匪患造成的,大家对绿林朋友存见很深,这中间有误会,对绿林道上的行为要分别看待,不能一概而论,你要耐心给他们解释。”

    陆采汀点头应允道;“四姐放心,我有分寸,之所以不要人多,就是显示我们的诚意。”就完,他又转对宁臣龙吩咐道;“你与政委,大队长好生款待我庞四哥,还有那虎儿也应该给他取一个大名,就叫陆小虎吧,你待会儿去把花名册改过来。”

    赵四海也对陆采汀道;“副大队长放心去吧,这些朋友我会款待好的,我党的政策也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早去早回。”

    陆采汀也向毕政委,李参谋长,段教导员辞过行,然后在人群里叫上陆小虎下山去了,其实庞四蟒一行人就在东峤村旁边的将军岙九曲洞占山为王,但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从不骚扰东峤村,所以这里的村民也不反感他们。

    陆采汀与陆小虎快步疾行下山,直奔御马河畔的马蹄湾。

    马蹄湾,卧马滩都属于双集镇管辖,足有三千多户人家,两个集镇虽然不大,但却也是茶楼酒肆,商行店铺一应俱全,本来这里的人生活很富庶,岸上有庄稼种,河里可以捕鱼采菱,可是日本鬼子来了之后,连接不断的征粮和各种苛捐杂税也让这里的老百姓怨气冲天。

    陆采汀与陆小虎俩人很快在集镇上打听到朱猛的住址,来到朱家大院,向站门的庄丁说明来意,庄丁马上就进去禀报东家主人。

    少倾,大门内走出几个人来,为首一个汉子,三十岁左右,身段雄壮,膀阔三亭,圆头饱满,浓眉如刀,耳旁豹鬓盘结,腰扎熟皮软带,衣襟敞亮,粗豪气壮,他身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壮汉子,也是一身短打扮,虎目豹眼,气势汹汹。

    另有一个身穿藕荷色衣衫,腰系暗绿色鸾带,脚穿绣有百灵鸟的黑丝绒鞋的少女也跟随在他身边,不是别人,正是前往双集镇拜会过陆采汀的‘千手百灵’朱可,她眼尖,一眼看见大门外的拜访者是陆采汀,忙快步走出大门前,抱拳行礼道;“哟,今儿一早晨风清爽,鸟雀啼叫,果然有贵客来临,原来是小青龙二少爷驾到,失迎,失迎!”

    陆采汀抱拳回礼道;“朱姑娘依旧风采照人,近日应该过得称心愉快,陆某不失承诺,今天斗胆前往贵庄拜望,足慰生平饥渴之愿。”

    后面俩位汉子也来到大门外,朱可手指为首汉子引见道;“这是我堂兄,马蹄湾的‘大力猛’朱猛。”又指着另外一位少壮汉子继续引见道;“我堂兄的侄儿朱彪。”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朱庄主威名远播,震慑江湖,兄弟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冒昧前来打扰,一则了却仰慕心愿,二则此举唐突,还望朱庄主体谅莫怪。”

    为首汉子朱猛见眼前年青人礼数周全,人又长得清秀俊朗,心里已有八分喜欢,当下也抱拳回礼道;“贤弟不必如多礼,你是青龙堂的人,你哥哥大青龙与咱也有深厚交情,朱某欢迎贤弟大驾光临。”

    朱可在一旁笑嘻嘻道;“猛子哥,这位小青龙可是我的贵宾,你要好好招待。”

    “好说,妹妹的贵宾岂敢待慢?”朱猛一边说,一边掉头对朱彪吩咐道;“彪子,快去厨房安排,准备一桌酒菜。”他说话嗓音洪亮,可见他性格豪爽磊落。

    朱彪径直奔去厨房,陆采汀,陆小虎随主人一道跨进大院走入中堂大厅。

    中堂大厅的正首位左边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双鬓微染霜白,项下留有一副盘口短须,额角略显兀出,但是精神矍铄,气度豪迈。

    下首左边一排太师椅上也坐着一位姑娘,一头秀发在头顶后高高挽成鱼尾波形,梨形脸旦,细眉弯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温情脉脉,白色里衬,浅翠绿色的衣裤,更显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美丽。

    朱可上前指着老人给陆采汀引荐道;“陆大哥,这是我父亲,卧马滩威名赫赫的‘分水蛟龙’朱蓬盛。”她说话有几分讥诮,可见她父亲平日总是宠着她。

    陆采汀忙抱拳恭行大礼道;“老英雄的威名如惊雷震空,晚辈早已闻名仰慕甚久,今日能够目睹前辈风采尊颜,真是三生有幸。”

    老人朱蓬盛站立起身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年青人,拱拳回礼,乐呵呵地称赞道;“好靓的后生,青龙堂真是人材辈出呀!”他先前从庄丁的禀报中得知来访者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人。

    朱可又指着浅翠绿衣衫的姑娘引荐道;“我姐姐‘浪里芙蓉’朱燃,别看她是一个女孩,可劈波斩浪,水里的功夫决不在水泊梁山里的‘浪里白条’张顺之下,御马河两岸和沨泠荡水上的好汉听到她名字,谁个不竖起大姆指。”

    陆采汀揖礼赞许道;“姑娘娉婷姣柔,然功夫不让须眉,真乃一代巾帼英雄,让人万分钦佩。”

    浅翠绿衣衫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只抱拳作回礼姿态,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看样子她这个姐姐的性格温顺文静,不像她妹妹心直嘴快,俩姐妹截然不同。

    这时,丫鬟替新来的宾客送上滚烫的香茗,顺便把先前主人与客人的冷茶也挽成热茶。

    朱蓬盛端起热茶,掀开茶盖,搅动茶叶,再用嘴吹吹热气,然后浅抿一口,他边喝茶,边对陆采汀问候道;“令尊大人的身体近来还好吧?”

    “多谢朱叔关心,他老人家身体还可以。”陆采汀回答道。

    朱蓬盛点点头,他放下茶碗,又问道;“令兄长呢,可还是整天忙于生意上?”

    陆采汀摇摇头,苦笑一下回答道;“朱叔也知道,这日本人来了后,码头上的生意被抢去大半,巘蒙山上现在又盘据得有土匪,通往皖中公路的货运车辆都停了,现在只能算是艰难维持,我兄长为此烦恼不已。”

    “唉——”朱蓬盛重重叹口气道;“乱世之秋呀,想那东瀛日本国不过海上弹丸小邦,竟然一口气攻占我半个中国,真是让人想不通,窝囊……”

    朱彪走进来对朱猛道;“叔,酒菜已经备好,请大家过去吧!”

    主宾一行人来到饭厅,八仙海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和酒水,众人依序入座。

    推杯碰盏,这些江湖人几碗酒下去,脸红耳热,气氛也就轻松热烈起来,再加上陆采汀礼数有加,总是大碗敬人,豪爽而饮,也使得大家的兴趣油然增加。

    酒至酣畅淋漓之际,朱蓬盛忽然笑着对陆采汀道;“贤侄,其实我们朱家与你们青龙堂素有交情,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讲,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二人匆匆赶来,虽然一直在镇静地极力掩饰,但你心中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陆采汀被他说中心事,不好意思一笑,此时酒意涌动,他也顾不得许多,于是大胆地道;“朱叔不愧是老江湖,在您面前也瞒不住什么,是这样的,晚辈已经脱离出青龙堂,主要是不想拖累青龙堂,晚辈投身参加了新四军,在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刚刚组建了新四军巘蒙山抗日独立纵队,晚辈得知朱叔与朱大哥这里刚刚捕获了几个土匪,而且要在集市上斩首杀头,不瞒朱叔与朱大哥,这几个土匪的头领和他们的同伙都加入了我抗日独立纵队,这几个人也算是抗日独立纵队的人了,你们也知道他们是在伏击日军征粮队时,由于人手不够,而被日军打散……”

    朱猛插话证实道;“陆兄弟这话一点不假,那晚鬼子在这一带闹腾了大半夜,这几个土匪也算是我们故意隐藏下来的,没有交给鬼子。”

    陆采汀继续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来,匪患祸及各村各集镇,百姓们对土匪是深恶痛绝,可是这几个土匪不同,他们是义匪,虽然有时也抢乡亲们的粮食财物,可绝不乱杀无辜,还有,就凭他们敢打鬼子这一点,他们也算是汉子,就不该杀他们,应该谅解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继续打鬼子。”

    “陆兄弟,”朱猛看着陆采汀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当真脱离了青龙堂,加入了新四军,又组建了独立纵队?你们有多少人?你在那里任什么职务?”他眼睛惊亮,满是羡慕的神情。

    陆采汀迟豫一下,还是坦率回答道;“队伍刚刚成立,目前只有两百多人,都是由山里的村民,我青龙堂的兄弟和县城里的工人小贩,土匪,还有学生组成,兄弟任纵队副大队长。”

    朱猛听后,双掌使劲地搓揉,满脸惊喜之色,赞扬道;“了不起,陆兄弟真是了不起,年纪青青的,就敢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有胆有识,有气魄,真是英雄本色。”

    朱可猛地站立起身来,端起酒碗敬向陆采汀道;“你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居然还混上了一个副大队长,你们还真敢跟鬼子干?那些鬼子凶神恶煞似的,你们交过手没有?”

    陆采汀端起酒碗应付,淡淡一笑,回答道;“实不瞒朱姑娘,我与我小虎兄弟的手上已经宰杀了二三十个鬼子汉奸。”

    此言一出,满桌皆惊,朱家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朱可的酒碗也半空中停顿了好久方才回过神来,花容惊诧,连连称赞道;“好,小妹敬你,杀鬼子的英雄,听着你这句话,咱中国人都会舒心地出一口长气,还有,你们那里有没有女兵?要不要女兵?”看样子,她已心动,也想加入抗日的队伍里,杀敌报国。

    陆采汀坚定地回答道;“有,漫说你这样有武功的侠女,就是那些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女学生一样敢拿起枪站到队伍里面。”

    朱可的酒碗与陆采汀的酒碗重重一碰,她扬起酒碗,豪气干云地道;“好,算小妹一个,本姑娘杀起鬼子来决不含糊,咱也学学花木兰与穆桂英,这一身本事正好派上用场,”说完,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只有摇头叹气,朱猛与朱彪暗自窃笑,都知道这丫头自幼就刁蛮任性,躁烈如火,她认定的事理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陆采汀喝完酒后,又往碗里斟满酒,双手端起碗来敬向朱蓬盛,郑重地道;“朱叔,晚辈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为那几个土匪开脱求情,望朱叔以民族大义为重,网开一面,宽恕原谅他们,让他们到前线去,痛杀鬼子,为他们曾经做过的过失而赎罪,晚辈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喝完碗中酒。

    朱蓬盛也端起酒碗来,笑笑说道;“其实陆贤侄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老夫再混浊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贤侄年纪青青就有此作为,今后造化决不在你哥哥之下,这一点,到令老夫钦佩万分,同时也感动不已呀!国家正是有你们这些青年人的一腔热血,才有希望,还有我告诉你,我也接触过新四军,沨泠荡的苏西支队萧司令员曾经几次动员过我参加新四军……”说到这里,他停住话头,喝了一口酒才又继续道;“老夫也敬佩新四军打鬼子的无畏与勇敢,但是老夫没有答应,因为老夫是江湖武林中人,换句话说,老夫一百多斤要交给一个识货的人。”

    朱蓬盛扬扬手里的碗,目眸突增光泽,他看着陆采汀又道;“咱们同是江湖中人,就按道上的规矩了结,以武会友,你若赢了老夫侄儿大猛子的话,你要的人立刻就放,朱家上下由衷折服,对你敬若上宾,一切都好说,说不定还会挑选一些人充实到你的队伍里面?”

    陆采汀听完这句话,立刻埋头沉默起来,心里暗自忖度,他身为武林中人,自然知道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靠武功解决,江湖儿郎颇有些原始野蛮,无论对方多么放羁狂妄,只要你赢下他,他就会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鞍前马后,唯你是从,但是他不能马上答应,他越显得迟疑犹豫,也就越显得对对方的尊重。

    朱蓬盛又发话道;“陆贤侄还有什么顾虑?我知道你的青龙武功可以与你哥哥相媲美,还有你还是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高足,那大自然门的天罡劲道宗武学可以说是闻名天下,江南独帜,待会儿你不要吝啬,一古脑儿施展出来,让老夫也开开眼界。”

    朱猛听见他叔要他与陆采汀比武,立即兴奋起来,摩拳擦掌,他禀性粗豪耿直,也喜欢争拳斗殴,朱可与朱彪也激动起来,只有朱燃仍旧那么平静淡定。

    陆采汀猛地昂起头来应承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朱大哥手下留些情。”

    大家都站立起身来,朱蓬盛似乎老当益壮,此时显得格外精神,他一口气喝完碗里剩余酒,放下酒碗,大手一挥道;“走,到外面空坝里去!”

    大家刚刚离开桌席,正要到外面的空坝去切磋武功,此时,一个庄丁星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道;“东家,双集镇的殷霸殷三少爷带着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庄丁在大门外指名点姓要见你。”

    “哦,”朱猛有些惊诧,喃喃自语道;“殷霸这个人阴险诡谲,平日好没什么交道,他居然带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庄丁闯上门来,他要寻什么茬儿?”

    朱蓬盛脸一沉,说声;“走,看看去!”说罢,带头大步走出大门。

    众人相随,来至大门外一看,果然见二三十个端着长枪的庄丁站立在大门外,散开一大片,为首一人,长发遮眼,面色青郁,暗绿色绫缎对襟衣,脖子上一条粗大的白金项链,垂着骷髅头坠子,神情懒散,但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狂,正是双集镇首富殷家大庄园的三少爷殷霸。

    朱猛迎上去,抱拳行礼道;“什么风把殷三少爷吹到咱这僻静小镇来,不过,三少爷大驾光临,寒舍也是蓬筚生辉。”

    殷霸也抱拳回礼道;“听闻贵镇上缉拿了几名土匪,殷某也是受家父镇长的差遣,前来交接几名土匪,把他们交给日本人,日本人恨透了这些土匪,皇军面前,家父自会为朱兄请功报赏,望朱兄能够通融移交。”

    见对方的来意是想从自已手中强行抢走土匪,再到日本人那里邀功,而且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又带得有二三十条枪,分明有威逼恐吓的意思,朱猛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冷回答道;“小镇数次遭到土匪洗劫,人怨沸腾,就是逮着了几个土匪也是要当众斩杀,以平民愤,为什么要交给日本人?”

    殷霸用手指理理遮住眼睛的长发,轻哼一声道;“朱兄,你也知道,这苏皖巘蒙地区可是日本人治理的天下,得罪了日本人可没什么好结果,换句话说,如果是日本人来要人,那就麻烦了……”

    朱猛斜眄他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日本人个球?大爷是中国人,未必还怕那些东洋矮子不成?你三少爷要想讨好日本人是你的事,你就是把日本人叫来,朱某人还是这样。”

    殷霸被朱猛抢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忍住性子没有立即发作,他的眼睛飞快掠过对方人群行列,视线落在陆采汀身上,他不再理会朱猛,却对陆采汀遥遥揖礼道;“哟,小青龙二少爷也在这里?”

    陆采汀淡淡一笑,抱拳回礼道;“三少爷,别来无恙,几个土匪嘛,没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呗?”

    殷霸打量对方一阵,阴恻恻地又道;“听说二少爷已经被逐出青龙堂,莫非想另立门庭?这不就在四下走动关系,拉拢人脉?”

    陆采汀仍然平静回答道;“三少爷说笑了,陆某人资质愚钝,无德无能,哪敢有另立门庭的非份之想,今天不过偶尔路过马蹄湾,得主人家贤惠,尽地主之谊,讨杯酒喝,不想与三少爷不期而遇。”

    其实殷霸与陆采汀都是在双集镇长大,自幼孩涕时候就在一块玩耍,殷霸比陆采汀大两岁,他妹妹殷莺与陆采汀是同学,直到高小毕业后,殷霸不愿意再读初中,此后他们就没有什么往来,殷霸从小就喜欢占强,心机多,可是他无论怎样挖空心思地动歪邪念,甚至用金钱物质作诱饵,在孩子们心中,他的威望怎么也比不了陆采汀,而陆采汀总是一副大咧咧直率样子,似乎不需动心思,这些孩子们都会自然归顺他,殷霸与陆采汀的童年也是搏斗撕打中度过的,他虽然比对方大两岁,但每次搏斗,他从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利,他厌恶憎恨对方至极点,但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也有几分惧怕对方。

    殷霸皮笑肉不笑地又挖苦道;“以二少爷的资质聪慧应该在大上海,南京,苏州,最起码也应该在潆浠县城发展,在这些乡码头上混会有什么前途?”

    陆采汀似乎没有听出他话里讥讽的弦外之音,没有理睬回答他。

    殷霸自讨没趣,心里不由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他从小到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对方那种一副不以为然的清高样子,小时候,他每每以各种歪念头陷害巫赖对方,或者用语言讥嘲奚落挑衅对方,以为会把对方激怒得雷霆交加,捶胸跺脚,殊未料到,对方总是不以为然,付之一笑,而每当这个时候,他自已就会感到所有的精心编排不过是斑鸠笑鹏,甚至有点丑态百出的感觉,自取其辱,那种如跌深谷的失落距差非常大,他接受不了,他诡谲阴险,心思缜密,但是心胸狭窄,没有度量容人,心态阴沉,他也总是以自已灰暗的心理去揣测别人,而事得其反,别人恰恰是一笑置之,就好比他在阴暗的角落里,突然被强烈的阳光射进来,见不得人的阴谋暴露无遗,对方那从容不迫的笑,大容大度,却体现出一种莫然的轻蔑,这是对敌手最大的侮辱,所以他接受不了,事隔若干年后,他仍然接受不了,他把一腔怒火发泄到朱猛身上,冲朱猛吼叫道;“你马蹄湾小镇毕竟是在双集镇的管辖之下,上司派遣的差事你敢不服从执行?”

    朱猛不卖他的帐,圆瞪双眼,晃动拳头反驳道;“朱爷不是吓大的,其它事情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情没门,朱爷没什么能耐,但是这双拳不是吃素的。”

    “好哇,”殷霸立即抓住他的话,用手指着他道;“爷今天就不以公事与你理论,就照江湖规矩解决,如若胜了你马蹄湾人,土匪人犯爷带走,若输了,爷立马拍屁股走人。”他是鬼门中新秀高手,对御马河畔武林人根本没瞧在眼里,有恃无恐,他边让开身躯,边朝身后喊道;“沈队长,会会马蹄湾人,让他们长长见识。”

    一位细腰圆腹,身段矫健遒劲的汉子走上有来,汉子银盘玉面,中分长发,浓眉紧蹙,肤色白皙,白色圆领内套褂,铜板宽皮带,左右腰肋各插着两只驳壳枪,外敞一件铁灰色云纹对襟衣,他目眸中透着深深的忧郁,他是殷家庄园的护卫队长,叫沈沉钧,因人长得白皙,江湖人唤‘玉璘龙’。

    沈沉钧对朱猛抱拳行礼,正要自报名号,不料身后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拦住他道;“师傅,让徒儿会会朱大侠。”少年肌肤也白皙,两只眼睛明亮有神,机灵活泼,只是眼睛睛珠与常人有异,略显得有些殷红,他是沈沉钧的徒弟满屯,因眼睛有些殷红,江湖人唤‘赤睛螭’。

    沈沉钧沉颜责叱道;“屯儿,不可无礼,朱大侠何等辈份之人,岂有你出手的资格,退到一边去。”

    满屯见师傅生气了,只好伸伸舌头,做个鬼脸,怏怏退在后面。

    沈沉钧再次抱拳行礼道;“江湖无用庸人沈沉钧,狂称‘玉璘龙’,久闻朱大侠神拳盖世,今日有幸领教,还望朱大侠担待些。”

    江湖中对这些替人看家护院的武师多少有些瞧不起,但见对方态度诚挚,礼数周到,朱猛还是抱拳回礼道;“沈师傅请了!”

    俩人滑步起势,展开身手,运气凝劲,朱猛首先发招,一式‘冲天炮’长拳挟带劲风重重劈向对方天灵盖,沈沉钧猫伏蛇绕,灵巧地避开对手攻势。

    朱猛人称‘大力猛’,双臂似有千斤神力,他使出的又是少林派的金刚炮锤,运拳如风,力沉招猛,果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那看似柔弱的沈沉钧眼看就要倒在他的重拳铁锤之下。

    但是出乎人们的预料之外,沈沉钧气定神闲,总是在那电光火石的瞬刹空隙间避开敌手的击杀,随着比武过程的延续,人们逐渐才看出他身段与四肢特别柔软,灵活异常,敏捷轻盈,而且步法严谨,张弛有度,俨然有大家风范,人们决难相信接受,一个看家护院的武师竟会有如此身手。

    三十招一过,沈沉钧双手十指曲弯勾勒,重叠变化,在对方强大的攻势中竟然频频突施反击,他手锋奇峭突兀,快逾闪电,柔里透刚,迫使对方的攻势减缓下来,再斗一阵,对方已经额沁汗渍,粗气微喘,攻势明显减弱下来,同时,又被‘玉璘龙’奇特手法铺起的击杀范围紧紧笼罩住,已经处于防御自守。

    朱家人看得瞪目结舌,形势的变化使他们忧心忡忡,陆采汀靠近朱蓬盛,附耳悄声道;“朱叔,那姓沈的使的是龙形手法,而且一流正宗,应该是龙门中的嫡传高手……”

    朱蓬盛也焦虑地道;“贤侄说得一点不错,龙形掌势夹带龙形勾爪,拍击锁攫,起伏跌宕,变化多端,气势如虹,连老夫都看得眼花缭乱,猛子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老夫感慨,这样的大英雄豪杰为什么愿意在殷家这样的汉奸庄园里充当看家护院的?”

    陆采汀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道;“也许他有什么隐秘苦衷。”

    场里打斗未近百回合,沈沉钧突施一招‘苍龙拔云’,右臂暴伸,避过对方拳锋,直击对方丹田气海小腹上,真力疾吐,一股强大的劲气掀动朱猛,朱猛立脚不稳,身不由已,踉踉跄跄直后退七八步方才站稳身躯。

    沈沉钧停住身,抱拳揖礼道;“朱大侠,承让了。”他还是显得礼数周全,文静恭谦,完全没有一点胜利者的傲慢。

    朱猛臊得满脸通红,但也知道自已技不如人,而且对方也是手下留情,否则这一掌足以使自已横躺在地上,他也向对方抱拳示礼,然后惭愧地退身在一旁。

    殷霸得意地高叫道;“这一场朱家人输了,朱家还有没有人上场?如果没有,本少爷就要带走人犯土匪了!”

    陆采汀缓步走出场,冲沈沉钧抱拳行礼道;“好一手正宗的龙门武学,刚柔并济,运用自若,沈师傅绝艺负身,已达百尺之颠,陆某人看得技痒,也想向沈师傅学习一二。”

    沈沉钧抱拳回礼,谦虚笑道;“二少爷说笑了,沈某人来双集镇也有二三年了,早就听闻小青龙大名,深藏不露,今日如果能够得到二少爷的指教点拔,此生无憾矣。”

    殷霸见状,忙阻拦道;“姓陆的,你又不是朱家的人,在这里出什么头?”

    陆采汀爽朗笑道;“天下武学本是一家,彼此间切磋交流,更能融会贯通,相互取长补短,有什么不好,如此精湛高深的龙派武学,陆某人不想交臂失之。”

    朱可也站出来帮腔道;“他是本小姐的朋友,也可以代表朱家,有什么不对吗?”

    殷霸顿时哑然无语,看这丫头说话的样子十分鲜明,似乎是有暗示,心中不免想到;‘朱家大小姐的话一点不错,这傻小子如果成了朱家的姑爷,自然可以代表朱家……’但他还明白一点,他知道自已的妹妹殷莺对这傻小子也情有独钟……一时间,心里掀肠搅胃,说不出什么滋味。

    陆采汀趁殷霸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向沈沉钧发出一招,他以一式‘梨花漫漫飘江南’,身躯轻飘而动,单臂轮扬,化掌为剑,以掌侧边沿斜削对手。

    沈沉钧收腹含胸,高步坐胯,以一式‘移形换位’巧妙避开对方攻势,俩个人立刻交汇在一起。

    龙派武门为北方武林中的著名门派,它属于内家功夫,以手法奇特见状,变化莫测,取龙的起伏奔腾,翻云覆雨之势,刚柔兼备,神形俱威,缠绵交织里,腾挪迅转,击杀敌手于无形之中。

    道宗的大自然门‘天罡劲’烟雨武学,更是内家中的上乘峰颠,它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柔在他敌后,随着对方的攻势而变化,套路动作轻舒流畅,柔软处如微风拂柳,波面涟漪,疾迅时,若惊涛骇浪,刹那闪电,但是内家功夫讲究的是罡气真力,千钧劲功击出,外表上看仍然平静悠闲,就是将若大一颗树株内脏震碎,而外树皮依然完好。

    俩个人都是内家功夫,乍分骤合间,动作也是轻舒缓悠,不像刚才朱猛外家拳拼搏那样激烈,但是二人身躯四肢铺起的漫空劲风却是隐隐呼啸,硬生生刮面,直将观看的众人逼退丈余之外。

    俩个人翻翻滚滚搏击中,时而缓慢,时而迭招迅发,一招数式,直看得围观的人目不转睛,生怕漏看一招半式,这种精湛的内家高手过招,猴年马月才能撞见,谁肯放过?

    不知不觉之中,俩个人已经演绎出百个回合,胜败不分,搏击中陆采汀瞧准一个空隙,伸手架住对方掌势,悄声道;“朋友,难得你身俱如此的武学功夫,龙门也是名门正派,为什么不挺身出来杀鬼子,而愿意替汉奸家看家护院?”

    沈沉钧脸上眉梢与嘴角抽搐一下,镇定回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难言隐私,二少爷何需强人所难?”

    俩个人连续换招,陆采汀继续悄声道;“民族大义高于一切,可惜了朋友这样一位人物?天大的委屈,在民族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大丈夫为民族纵然一死,也是慷慨激昂,感天动地的,强过那种唯唯喏喏,悲悲戚戚的苟活人世。”

    沈沉钧略呈愠怒,忿声道;“休逞口舌之能,胜了沈某人再说。”说罢,急运丹田罡气真力,凝劲于双掌之上,身躯斜飞而起,一式‘烈龙探海’快逾闪电,猛然向对方中府胸脯击到,这一招他用了八层功力,一则对方说到他软位痛处,令他忿怒,二则他也要看看对方武功深浅,算不算个人物。

    “想通了到巘蒙山将军岙,东峤村找我。”陆采汀一面说着话,一面见对方来势凶猛,他也忙运真气罡流涡旋胸脯,贯注肌体,他对对方攻来的掌势不让不挡,硬生生接住,他有心要收服对方,就必须拿出显赫的功夫震慑住对方。

    “嘭”一声巨响,两只龙形掌结结实实地贴击在陆采汀胸脯上,沈沉钧惊骇万分,他万没有想到对方对自已八层功力的重击不让不挡,硬生生用胸脯中府接住,想收回招式已经来不及,刹那间,劲力从掌心疾吐而出,观看的人群发出惊愕的尖叫,眼看一代少侠就要横卧尘埃。